晨霧未散時,韓石已背著竹簍踏上通往主峰的山路。竹簍里裝著半筐凝露草,葉片上還沾著夜露,散發著淡淡的青草香。這是墨淵吩咐他送去的——內門執役弟子需每日卯時前將新鮮靈草送至主峰丹房,延誤者要扣月例。
山風裹著松濤聲掠過耳畔,韓石抬頭望去,主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山頂的“七玄”二字牌匾泛著冷光。他攥了攥腰間的木牌——這是雜役弟子的憑證,竹制,邊緣磨得發亮,上面刻著“外門·韓石”四個小字。
“韓師弟!”身后傳來清脆的呼喚。韓石回頭,見張鐵提著食盒跑來,額角還掛著汗,“我給你帶了炊餅!王胖子說今日晨課早,怕你來不及吃。”
韓石接過食盒,指尖觸到溫熱的餅身,心里一暖:“又麻煩你了。”
“嗨,咱們兄弟間說這些作甚。”張鐵抹了把汗,“對了,我昨日聽王胖子說,今日主峰要考校新入門的弟子,齊師兄也會去!”
“齊師兄?”韓石動作一頓。齊云霄,七玄門內門首徒,煉氣后期修為,是外門弟子人人仰望的存在。上個月宗門大比,他曾在演武場見過齊云霄一面——白衣勝雪,腰間懸著青鋒劍,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天生該站在巔峰”的氣度。
“是啊!”張鐵眼睛發亮,“聽說齊師兄昨日在藏經閣翻到了本《九轉玄功》,當場就悟了三重境界!”
韓石笑了笑,沒接話。他知道張鐵是想安慰自己,但修仙界的差距,從來不是靠“聽說”就能彌補的。
主峰的石階比外門陡峭許多,韓石一步步往上走,衣角被山風掀起,露出里面打了補丁的粗布衫。越往上,人越多——內門弟子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有的騎著青鸞,有的御著飛劍,衣袂飄飛間,靈氣如潮水般涌來。
“讓開!”
一聲冷喝從身后傳來。韓石側身,見兩個內門弟子駕著飛劍掠過,帶起的風掀翻了他的竹簍。凝露草散落一地,葉片上的露珠碎成星子。
“對不住!”為首的弟子頭也不回,衣襟上繡著“內門·趙”字。
韓石默默蹲下身收拾,指尖觸到濕潤的泥土。他能聽見周圍內門弟子的議論:
“那雜役也配走主峰?”
“噓,小聲點!沒看見齊師兄在那邊?”
韓石抬頭,果然看見前方平臺處,齊云霄正被眾人簇擁著。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錦袍,腰間青鋒劍泛著幽光,發間束著玉冠,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齊師兄,昨日那招‘九幽冥火’,您是怎么悟透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弟子湊上前。
齊云霄淡淡一笑:“不過是多翻了幾遍古籍,悟性罷了。”
“可我聽說,那功法至少需要筑基期才能修煉……”
“資質不夠,再多悟性也無用。”齊云霄掃了他一眼,目光如刀,“修仙路,終究是看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