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頓時面如死灰,忽然間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道:
“請您轉告韓春明,我知道他與劉開富有過節。
我有辦法整垮劉開富,只求他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韓春明聞微微一怔。
劉開富背后有大院子弟撐腰,難道這年輕人真有手段能扳動他們?
“讓他來見我,”
韓春明道,“我跟他好好談談。”
這在韓春明看來毫無必要,對方分明是習慣站在高位俯視他人,可韓春明需要的是平等合作的伙伴,而不是對他發號施令的東家。
翠西樓。
這是四九城里一家有百年歷史的老酒樓,不以寬敞取勝,而以精致見長。
這兒不設包間,每人一張小桌,一桌僅坐兩三人,菜量不多,卻樣樣精美可口。
韓春明剛落座,便見一個年輕人滿臉堆笑地迎上來,手捧龍井茶壺,為他倒了半杯茶,口中說道:
“韓春明先生,久仰大名,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見面。”
韓春明含笑注視著他,又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湯,輕輕晃動茶杯,說道:
“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四九城里的規矩我懂得不多,雖是本地人,卻從小在胡同里長大,高門大院里的門道,我實在不太明白。”
說完,他將茶水潑在地上,招手叫來服務員,重新換上一杯滿茶。
年輕人臉色頓時難看,笑容凝在嘴角,他深深望了韓春明一眼,說道:
“韓先生,大家總有打交道的一天,何必緊咬一事不成?我能幫你解決劉開復,可你也得給我留幾分面子,否則我與那路邊搖尾乞憐的乞丐有何區別?”
韓春明聽罷,點了點頭,突然抬手扇了對方一記耳光。
年輕人愣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猛地拍桌站起,怒聲道:
“韓春明,你別不識抬舉!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韓春明神色從容,自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巧印章。
那印章玉質溫潤,雕著一頭張牙舞爪的獅子,看得出有些年頭,卻保存得極好。
一見這印章,年輕人臉色驟變,頹然坐回椅中,怒意盡散,只剩下驚恐。
韓春明握有他數樁罪證,只要將這印章交到那位老先生手中,他必將下場慘淡。
他頓時面露惶懼,急聲道:
“韓春明,你到底要什么條件?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這些大院子弟,個個曾是天之驕子,猶如舊時的皇親國戚。
他們無所畏懼,唯有一怕——被逐出那個圈子,淪為平民。
一旦失去蔭庇,他們將寸步難行。
韓春明深知他們的軟肋與陋習,要讓他們辦事,必先狠狠敲打,打服了,才談得成。
韓春明微微一笑,指了指對方那壺龍井茶。
“我現在有資格喝你倒的茶了么?”
對方拼命點頭,哪還敢在韓春明面前擺半點架子。
韓春明面帶微笑地喝著他遞來的茶,年輕人連忙吩咐上菜。
飯罷,韓春明淡淡開口:
“剛才問你的話還沒答。
你是哪門哪戶的?我得知道你的來歷,才能告訴你這事怎么了結。”
年輕人臉上掠過一絲猶豫。
這事若被家里知道,罪過不小,他本不愿鬧大,先前一直試圖搪塞韓春明。
可如今已被對方拿捏,威脅也無用,不說只怕更糟。
他長嘆一聲,認命般道:
“我姓胡,是南城吳家胡同胡家的二兒子,胡列軍。”
韓春明心中了然。
南城吳家胡同,早年是古董聚集之地,鋪子林立,經歷戰亂后只剩幾戶還守著舊業。
傳聞二三十年前,那里有戶人因獻寶攀附大家族,自此發跡,也在那小圈子里有了名聲。
沒想到胡列軍竟是吳家胡同的人——那地方可盡是鑒定行家和古玩老手。
這小子竟知法犯法,顯然沒把律法放在眼里,甚至覺得古董不過是能換錢的破玩意兒。
韓春明想著,看向胡列軍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冷意。
這種無法無天的人,若不一次把他打怕,日后必來報復。
與其等他報復,不如現在就下重手。
胡列軍見韓春明眼神越來越冷,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求饒:
“韓先生,我愿意做任何事補償,求您放過我這次,我再也不敢了!”
韓春明不為所動,拿起電話就要撥號,胡列軍卻猛地抓住他的手,涕淚橫流,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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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真嚇破了膽,韓春明這才放下電話,說道:
“知道怕就好。
你犯的事有多大,自己清楚。
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我現在就打電話,你下半輩子別想好過,命能保住,但會被家族除名,再也別想回那個圈子。”
胡列軍瘋狂搖頭。
他絕不愿選這一條。
韓春明既是超越集團的老板,一旦向媒體爆料,多少記者會搶著報道。
到那時,別說他家族,就算傾家蕩產也壓不住這件事。
既然這個選擇不被接受,那就只剩另一個選擇了。<b>><b>r>他帶著懇求的神情望向韓春明。
韓春明思考片刻,開口說道:
“至于第二件事,倒也簡單。
只要你拿出一筆錢,把之前賣掉的物件都原樣買回來,一件不差地歸還博物館,這件事就算你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