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傷口周圍沒有掙扎的痕跡,陳勛爵的表情雖然因死亡而僵硬,卻沒有呈現出極度的驚恐或憤怒,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松弛……
    這只有一種可能:兇手是他熟悉的人,甚至是他毫無防備的“自己人”。
    溫羽凡伸出戴著手套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陳勛爵的皮膚,還能感受到一絲殘留的體溫,比室溫略高,結合地上血跡的凝固程度,他判斷:案發時間絕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是誰先了我一步?”溫羽凡直起身,目光再次掃過滿室的尸體,心頭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來。
    第一個念頭是燕山慘案的受害者家屬。
    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或許有人身懷武藝,得知陳勛爵是幕后黑手后,不惜以身犯險,前來復仇。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朱雀局對外公布的調查結果,只將罪名推給了“替罪羊”王慶,從未提及“青鱗會”,更沒公開過陳勛爵與案件的關聯。
    普通家屬就算再悲憤,也不可能精準找到這里,更不可能知道陳勛爵才是真正的元兇。
    排除了家屬,剩下的便只有知曉真相的“體制內之人”。
    是朱雀局的同僚?
    比如那些曾參與燕山搜救、知曉青鱗會存在的探員?
    可朱雀局有嚴格的紀律,就算對陳勛爵恨之入骨,也絕不可能用“滿門抄斬”這種極端方式復仇。
    這完全違背了執法者的準則,一旦暴露,整個朱雀局都會陷入輿論風暴。
    那是青龍衛?
    云無心之前幫過他,青龍衛行事或許比朱雀局更“靈活”,但溫羽凡很清楚,青龍衛雖直屬于上層,卻也有自己的規矩,他們向來只是“收集情報”,而非私下屠殺,更何況連婦孺都不放過,這種殘忍程度,絕不符合青龍衛的行事風格。
    “滿門被屠……”溫羽凡的目光落在角落那兩個蜷縮的孩童尸體上,心頭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護衛、傭人或許是“幫兇”,可無辜的孩子何罪之有?
    這種不分老幼的屠殺,既不像受害者家屬的復仇;
    更不像體制內人員的行動,他們哪怕是用“私刑”,也極少會牽連婦孺。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具傭人尸體的傷口——同樣是精準的刀傷,與陳勛爵的傷口手法相似,顯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兇手不僅刀法高超,而且行事極其果決,從護衛到傭人,再到婦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像是在刻意銷毀所有痕跡。
    “不是為了復仇,更像是為了‘滅口’?”溫羽凡心中閃過一個新的念頭。
    陳勛爵作為青鱗會的核心,知道太多秘密……
    或許是與新神會的交易,或許是體制內某些人的黑料,兇手殺他,可能不是為了燕山的血債,而是為了讓他永遠閉嘴。
    而滿門被屠,就是為了確保沒有任何知情人留下。
    這個猜測讓溫羽凡的臉色更加凝重。
    他站起身,靈視之眼再次運轉,仔細掃視屋內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那也許是一枚掉落的紐扣、也許是一點不屬于這里的泥土,甚至是空氣中殘留的微弱氣息。
    可屋內除了血腥味,只有塵埃與家具的味道,兇手顯然極其謹慎,沒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跡。
    門外的寒風順著門縫吹進來,帶著庭院里的雪粒,落在溫羽凡的風衣上,融化成細小的水痕。
    他握緊了腰間的破邪刀,刀柄上的饕餮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微微泛著暗紅的光。
    原本清晰的復仇目標,此刻卻變得模糊:
    陳勛爵死了,燕山的血債似乎少了一個討還對象,可新的謎團又浮出水面:兇手是誰?目的是什么?青鱗會的其他成員會不會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溫羽凡最后看了一眼太師椅上的陳勛爵,對方的臉在靈視下顯得格外蒼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陰謀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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