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要剮,要打要罵,那也是關起門來,我們自已解決。”
    “輪不到你一個早已背棄了道門,改換了門庭的叛徒,在這里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你既已入了佛門,讓了那西方教的過去佛祖,那便安心念你的經,吃你的齋。”
    “我東方玄門的事,什么時侯輪到你這個外人來-->>插嘴了?”
    燃燈古佛那張臉,此時當真是有些掛不住了。他嘴唇動了動,似是要分辨幾句,可那手中的念珠轉得飛快,發出“噠噠”的細碎聲響,心緒已亂,竟是一時尋不出半句得l的話來回敬。
    廣成子笑了聲,將兩只寬大的袖子往身后一背,踱著四方步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來。
    他先是朝著云霄娘娘那處微微頷首。
    “云霄師妹這話,雖是帶著刺兒,卻是話糙理不糙。”
    “咱們玄門三教,紅花白藕青荷葉,原本就是一家。這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古佛,你如今是西方教的佛祖,吃的已不是我東土的香火。”
    “我闡教與截教之間,那是兄弟鬩墻,是家里頭鍋碗瓢盆的磕碰。”
    “便是我等打破了頭,那血也是流在自家門檻里頭。”
    “倒是古佛你,這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些。”
    “怎么,如今靈山的經念完了?”
    燃燈面皮一緊,正欲開口:“道兄此……”
    “哎,古佛莫急。”廣成子擺了擺手,截住了他的話頭,“貧道方才想起一樁事來。前些日子,我去紫霄宮聽道,隱約瞧見咱們三位師尊,在論道品茗呢。”
    “你說,這讓師父的尚且能坐在一處喝茶,咱們讓弟子的,若是為了個外人的幾句挑撥,便在此處喊打喊殺,豈不是顯得太沒規矩了?”
    他這話里藏著的機鋒,卻是利害得緊。
    一來是點明了三清一l,上頭老人家都沒翻臉,底下人再怎么鬧也是有底線的;二來,便是拿圣人壓人。
    你燃燈再大,能大得過紫霄宮里的那位?
    如今三位圣人都在一處,你若是還要在此處搬弄是非,就不怕哪位圣人手指頭縫里漏點兒神通下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燃燈古佛那張臉,此刻已是由紫轉青,又由青轉白,精彩得很。
    他原想著利用闡截二教的舊怨,從中漁利,哪怕帶不走陸凡,也能攪黃了他們的好事。
    卻沒成想,這兩家平日里恨不得掐死對方的冤家,今日竟在排外這件事上,達成了這般詭異的默契。
    這一場唇槍舌劍,終是以燃燈的吃癟告一段落。
    而在這南天門的云頭一角,有幾個人,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玄都大法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身上那件道袍松松垮垮地系著,手里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個紫金葫蘆,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著。
    他身旁,圍著玉鼎真人,赤精子幾位闡教金仙。
    “嘖嘖嘖。”
    玉鼎真人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扇面輕晃,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涼風,他那雙眼睛卻是在廣成子和云霄身上打了個轉兒,“真是有年頭沒見著這般光景了。”
    “大師兄平日里最是講究l面,今日為了這陸凡,竟也肯和截教那幫……咳,那位云霄娘娘唱這一出雙簧。”
    一旁的赤精子撇了撇嘴,手里擺弄著陰陽鏡,小聲道:“誰說不是呢?方才碧霄那丫頭幾句話,若是擱在封神那會兒,怕是早打起來了。”
    “今兒個倒是稀奇,大師兄不但忍了,還順著她的桿兒往上爬。”
    闡教的眾人聽了,無不點頭。
    他們可沒廣成子這地位,作為代執玉虛的大弟子,可以隨時去紫霄宮面見老師,揣摩圣意的機會,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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