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了這么久的修者,乍一下變成普通凡人,夢惟渝還挺不習慣的,還有些沒安全感,不過一想到祁不知就在旁邊,他頓時就放松下來。
他正想試試走路,結果一抬腳就踩到了衣服下擺“啊——”
好在祁不知就在他身上,眼疾手快地一帶,扶住了他,這才避免了他摔了個狗啃泥的悲劇。
其他人先是嚇了一跳,見夢惟渝沒什么事后,這才松了口氣。
祁不知看了夢惟渝一眼,默不作聲地替他將紅蓋頭給調整了一下。
有人起哄道“既然新郎官在場,那扶新娘子的任務,就托付給新郎咯。”
不用他們多,祁不知已經攙扶起夢惟渝的一只手“來。”
在祁不知的引領下,夢惟渝也是和他一塊往外走去。
夢惟渝扶著祁不知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間,他生出了一種祁不知就是此時的他唯一的依靠的感覺。
不過下一瞬,這種感覺便是被周遭其他人的起哄聲給沖散了。
在祁不知的攙扶下,兩人幾乎一路穩當地往外走去,其余人則是跟在后面,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倒也的確是有了結婚的那種歡天喜地的氣氛和感覺。
往前走了一段,隨著逐漸接近趙員外一家子,那種歡快的氣氛,也是隨著人多而愈發火熱起來。
這場結婚戲主要是演給外面的人看的,所以內間的各種環節,也是被一一略過。
夢惟渝直接隨著祁不知一路走到了趙員外家的大門。
此時的門外,嗩吶震天,鑼鼓齊鳴,鞭炮連連,周遭還有著熙熙攘攘的人聲,以及小孩子們湊熱鬧的歡呼雀躍聲,聲聲入耳,更是添了熱鬧和喜氣。
意識到自己到了門外,夢惟渝的心情,也是有些緊張起來,不過更多的,是幾分新鮮感以及躍躍欲試。
說起來,這釣魚執法的操作,對他而,和上花轎一般,都是頭一遭,所以對于能否成功釣上魚來,能否事成,以及后續的發展,他的內心,也是帶著期待感。
雖說釣魚能一次釣成功的概率很低,可萬一呢?!
在喜慶的樂聲中,夢惟渝被扶著朝花轎走去。
當然,在這之中,也是有著一些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這趙員外家,之前倒是不吭不響的,怎么忽然就辦起婚事來了?”
“你沒聽說嗎,這趙家啊,嫁的還是兒子呢,據說是和那橋北鎮的一個公子看對了眼,兩人情意極深,這不就得辦婚事了。”
“這辦婚事本該是件喜事,可如今蛇妖作亂,這樁喜事都要成了避之不及的晦氣事了,其他人家就是要成婚,那也都是怎么低調怎么來!這趙家倒好,如此大張旗鼓,我記得這趙家子女的姿色都還挺不錯的,不怕引來那蛇妖嗎?”
“這我就不知曉了,想是因為那蛇妖昨日才擄走一人,短時間內不至于再來,這趙家這才如此有恃無恐吧。”
“這……那趙家的這樁喜事,豈不是辦在了別家的傷心事之上,這未免也太……”
“這婚事說起來……確實是有些缺德,可誰讓負責鎮守此地的仙長們,此時都在閉關,讓得那蛇妖無法無天,如今人人自危,哪還能顧得上別人家是怎么個情況。”
“切,那仙長說是要閉關提升對付那蛇妖,可他不是出自紫微仙山么?為何不直接和仙山求助?”
“誰知道呢。”
夢惟渝將這些討論聲都聽在耳中,步伐微微一頓,也是暗中嘆了口氣。
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這蛇妖的確是影響不小,給這一帶的凡人極深的恐慌,而負責鎮守此地的弟子,卻沒有將這事處理好,惹得此地的凡人,也是對他們紫微山頗有微詞。
沒辦法,有時候視而不見的不作為,何嘗不是一種縱容,等同幫兇。
回頭此事了了,他們也得去找那些負責鎮守此地的弟子問個清楚才行。
察覺到他的動作停頓,祁不知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這動作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恰似新郎官安撫著頭一回上花轎而緊張的愛人,周遭歡呼聲熱烈了數分,那些議論的聲音,也是因此而被鎮壓了下去。
經由祁不知這么提醒,夢惟渝回過神,很快就上了花轎。
許是顧忌到紫微山的存在,先前的這些聲音并沒有太多,很快便是轉回到了趙家的婚事上。
不過隨著有人挑趙家這樁婚事的刺,其余人也是對這趙家的行徑有些不齒,當即是議論了起來。
許是因為蛇妖的影響過深,又許是他們之中也有被蛇妖禍害的受害者,總之這些聲音,也是愈演愈烈,有些不客氣起來。
恰好有幾道聲音的主人,就在花轎附近,他們絲毫沒壓低聲音,所以即便是夢惟渝,都是聽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
他忽然靈機一動,順著出聲道“那蛇妖昨日才劫了一人,鐵定是沒那功夫來劫我,你們就少在這唱衰了。”
清朗悅耳的聲音自花轎中傳出來,那幾道聲音頓時止住了,聲音的主人們面面相覷,想來也是沒想到,他們隔著一段距離的交談,竟然被那趙家的小子給聽到了?!
議論別人被聽到還被當場回應了,此時的幾人自然是尷尬萬分,同時也是有些奇怪,這趙家兒子的聲音,似乎……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來不及細想太多,其中一人有些不服氣地道“嘿你這小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話說得太滿,反而是容易扇自己的臉么?”
夢惟渝自然是知曉的,之所以這么說,也是故意的。
按照flag必倒的鐵律,他反向利用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釣到魚。
他正盤算著呢,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細微的寒意,與此同時,一陣混雜著腥臭味的風,竟是穿透了花轎,吹拂在了夢惟渝的身上。
伴隨而來,還有一道陰柔而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桀桀,他們這話倒是說得沒錯。”
緊接著,夢惟渝便是聽到花轎周圍傳來了幾道撲通撲通的悶響。
變故來得太快太急,夢惟渝微微一愣,還不等他分辨出這什么動靜呢,外面的一道尖叫聲已經給了他答案。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