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知“你的肉身和靈魂之中,有所沖撞,因此極容易遭人奪舍。”
“尋常凡人被奪舍的難度為一百,你被奪舍的難度,為零。”
“正因如此,當初師父才會用九玄碧霞冰,為你打造了那柄長命鎖,為的是通過其自帶的寒氣,壓制住你體內的天火之氣,削減火木相沖的后遺癥,而其中刻下的陣法,則替你鎖住靈魂。”
夢惟渝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祁不知瞧著他面色微白,在他額頭上彈了一記,話語中,少見地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教訓意味“結果你這小朋友一通亂來,摔壞掉那把長命鎖……”
夢惟渝回想著當初種種,垂下眼眸,悶聲道“哪怕是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選擇救師兄。”
“我被奪舍了,靈魂還可以輪回,仍有活路,若是任由師兄就這么被凍住,師兄的靈魂,也會跟著魂飛魄散,徹底消亡。”
“你……”
祁不知正欲再說些什么,夢惟渝卻是飛快地打斷了他“哎呀,事情都已經過去老久了,而且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師兄你就別翻舊賬了,快說快說,這和那九條小龍又有什么關系?”
祁不知瞧著小朋友這熟練的一通撒嬌賣乖,輕嘆了口氣,到底是拿他沒辦法“這九條小龍,名為九龍鎖魂陣,可將一個人的靈魂,封鎖在肉身之內。”
夢惟渝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祁不知則繼續道“師父說,若要解此陣,需得再尋得一份九玄碧霞冰。”
夢惟渝“……”
壞事了,這玩意兒,小說中好像也沒出現過啊?
祁不知看著他的神情,忽然道“小渝。”
夢惟渝“啊?”
祁不知薄唇微抿。
正常來說,若是一個人在陌生環境蘇醒過來,瞧見陌生的人,一開始的確是會害怕,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后,在感知到其他人并無惡意之后,總能適應下來。
可夢惟渝卻不一樣,一直到恢復記憶之前,在出發來永明城之前,祁不知仍舊能在夢惟渝的眼中,看出了對自己的害怕。
就像是小獸一般,平時倒是敢出來玩耍走動,一有風吹草動,就又縮了回去。
趁著這個機會,他想解決一下夢惟渝的這個心結。
打定主意,祁不知扯了一下他的臉“方才你問了我那么多,我都回答你了,禮尚往來,我這兒,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夢惟渝眨了眨眼“師兄盡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答!”
祁不知“既然你已經恢復了記憶,那現在,可以和師兄說說,為什么一直這么怕我么。”
夢惟渝想也不想,如實答道“因為我沒恢復記憶的時候,覺得我才是奪舍之人,而師兄又是個極度厭惡奪舍的人,我當然害怕了。”
祁不知微微一怔“你知道我極憎惡奪舍之輩?”
“對啊。”夢惟渝說,眼下恢復了記憶,再無后顧之憂,也就沒有再瞞著祁不知的必要了,“在回來之前的那一世,我看過一本小說。”
祁不知“小說?”
“呃,在咱們這個世界里,就是話本。”夢惟渝隨口解釋了一句,“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話本,是以師兄為主角的,寫盡了師兄的畢生成長,里面有提到過,師兄最憎惡奪舍之人,見之必殺。”
“難怪。”祁不知眼眸微動,經由夢惟渝那么一解釋,他可算是知道這小朋友為何有著諸多別扭的表現了。
他若有所思地輕聲道“可以說說,那本話本里,是怎么寫我的么?”
“沒問題啊。”夢惟渝一口答應下來,“不過真要說下來,只怕是要好幾天的時間,我先給你講幾個關鍵點?”
祁不知“好。”
夢惟渝便簡單地和祁不知說了簡單概括之后的情節版本。
祁不知耐心地聽完,忽地一笑“你所說的這些內容,倒的確是和我上輩子的經歷完美重合。”
雖然已經知道此事,但聽到祁不知親口承認坦白,夢惟渝還是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師兄……就這么把這么秘密的事告訴我了?”
果然今天是個好日子,宜攤牌,宜談心。
祁不知從他的反應也看明白了,又掐了一把他的臉“你都把我的一生看完了,又那么聰明,自然能夠通過我使用的劍訣等,推測出來。”
夢惟渝笑道“話是這么說,你如果不承認的話,我可能會更傾向于懷疑自己看的是盜版虛構的話本。”
祁不知微微搖了搖頭“這事也沒什么不可以和你說的,我在你面前,沒有秘密。”
夢惟渝心微微一頓,雖然他們年少相識相伴,可中間到底分隔多年,可師兄……卻還是選擇將信任無條件地交付與他。
心中感動之余,他笑著道“師兄這么信任我,就不怕經過一世,我性格已經長歪了,變壞了,回頭把你的秘密都宣揚出去嘛。”
“即便是另活一世,可魂還是那個魂,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祁不知解釋完,忽地信然一笑,“更何況,我還會怕你一個小朋友不成。”
“……你等著,我這就把你重生的事,告訴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夢惟渝挑了下眉,惡狠狠地威脅道。
祁不知一點兒也不怕,反而有些忍俊不禁“你盡管去告訴,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拿我怎樣,更不會宣揚出去的。”
夢惟渝“……”說得也是。
祁不知又捏了一把他的臉“連口頭威脅都不敢夸大了說,你這心眼,還想害得了誰。”
夢惟渝“……”
眼見這個話題是聊不下去了,他果斷開啟轉移話題大法“師兄,你是什么時候重生回來的?”
祁不知“我被綁的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