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得向來冷靜十足的祁不知這般失態,看來之前發生過的事,對他而,同樣刺激不小啊。
就在這時,祁不知深吸了口氣,也終于是逐漸收復情緒。
而后他似有所感,眸光微頓,向下一看,就見靈舟的過道之上,身著天青色外袍的少年正舉目朝著他們這邊眺望。
四目相對的瞬間,祁不知便是清晰地看到,夢惟渝的眼眸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臉色也是陡然變得一片慘白。
第144章
禽獸
夢惟渝的這般表現,也是讓得祁不知微怔,心瞬間空了一瞬。
小朋友是何時出來的,又是看了多久?
心緒起伏間,祁不知來不及思考太多,徑直在夢惟渝的面前落下。
靈舟之上的其余弟子視線都在跟隨著他而動,這才發現在他們關注著“游竭”之時,夢惟渝竟然也出來了。
再然后,所有人都是瞧見,祁不知一改先前的淡漠疏離,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整個人的感覺,卻是變得柔和了許多。
眾弟子“……”
嘶,要不是祁師弟神色依舊很淡,他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什么變臉大師了。
一些敏銳些的弟子,則是在季清檀,侯百烈和洛千秋等人臉上掃過,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
夢惟渝在目睹祁不知動手抹除靈魂的時候,就已經是腦袋一片空白,直到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雪白無雙的身影,他這才如夢方醒。
對上祁不知那雙幽深的眼眸,夢惟渝心臟驟停,未消退的恐懼悄然順著骨髓攀爬而上,猶如化作了魔爪,捏住了他的心臟一般,他用盡全身力氣,方才勉強擠出來兩個字“……師兄。”
“嗯。”
祁不知放輕聲音應了他,眸光卻依舊緊盯著他的眼睛、他的臉。
無論是發白的臉,微縮的瞳孔,還是微微顫抖著的纖長睫毛,都在表明著夢惟渝……似乎被他剛剛那般給嚇得不輕。
被祁不知這么盯得,夢惟渝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再回想自己那容易上臉的情緒,瞬間感覺脊骨緊繃得要斷掉了。
只怕他如今的臉色,已經是格外的明顯了,祁不知會不會發現了,他剛剛無意中殺了只雞,自己這只旁觀的“猴”也被儆到了?
就在夢惟渝兀自緊張間,就見祁不知微微蹙眉“你煉丹出岔子了?臉白成這樣。”
……啊?
峰回路轉的走向,讓夢惟渝思維瞬間僵住,沒等他回過神,祁不知又倏然抬手,指背落在他的眼尾上蹭了一下“眼睛也這般紅。”
夢惟渝徹底傻了,癡癡地道“有嗎?”
祁不知隨手掐訣,凝出一片水鏡,給他照了一下。
夢惟渝對著鏡子一看,果然瞧見了自己慘白慘白的一張臉,比醫院墻壁還要的難看,眼睛也是遍布血絲,活像熬了八百年的夜沒睡覺一般。
夢惟渝“……”
臉白也就算了,畢竟是嚇出來的,這都修真界了,熬夜眼睛怎么還會這樣!
還是說,這滿眼血絲也是單純被嚇出來的?
見他久久沒回話,祁不知盯著他看了片刻,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閉關煉丹,把自己給煉成呆頭鵝了?”
夢惟渝意識終于回籠,迎上了祁不知那滿是擔憂關切的眼神,整個人一下就從那過激的緊繃狀態中緩了過來。
這可能就是親疏有別吧,哪怕表現得再不對勁,他換取到的,從不是猜疑,反而是祁不知的關心。
“……沒什么大礙,就是連著好幾天煉丹,消耗大了吧。”既然祁不知都這么給自己找臺階下了,夢惟渝干脆借坡下驢道。
至于之前好不容易升起來的那點兒想和祁不知坦白的念頭,早在剛剛親眼目睹祁不知斬殺那柳青天之魂時,就嚇得被縮了回去。
和小說里描述的不同,剛剛忽然暴起對著那柳青天發難的祁不知,和平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真的是太可怕了。
夢惟渝拿不準以自己現在和祁不知的好感度,能不能讓得對方能聽自己說完真相之后,還愿意對自己手下留情。
既如此,還是將錯就錯,再多刷點好感值好了。
祁不知“無事就好。”
見祁不知真的這么輕松地就揭過了這事,夢惟渝心下一松。
然而高度緊張之后的他卻是沒察覺,按理說,如果真是關心他身體不適,祁不知應當會替他把脈探知一番才對,而不是僅僅只是語表達。
夢惟渝卻是也顧不上這些,因為祁不知一直都和盯著他看,他看了看祁不知蒼白的臉色,問道“師兄呢,你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無事。”祁不知說,“我只是消耗大了些。”
方才那柳青天跑得實在太快,他也是疊了數種秘法,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沒讓其逃脫,將人斬于劍下。
夢惟渝不疑有他,又忍不住試探地問道“師兄認識那奪舍游竭的人?”
“算是認識吧,之前外出時碰到過,有所交鋒。”祁不知不漏聲色地瞥了眼那些正伸著脖子往他們二人這邊看的諸弟子以及長老,神色淡淡地答道。
畢竟他道出了柳青天的身份,自是會有人心生疑問,這個話術在他動手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的。
左右那柳青天死在自己的劍下,無人知曉確鑿真相,正好用來當掩護自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