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走進院子,鏡頭對著院中的向日葵掃了一圈,最后落在阮清禾抱著小團子的身影上。為首的編導快步上前,遞過話筒:“阮總,設備都調試好了,咱們現在開始?”
阮清禾把小團子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后背:“去找李爺爺玩。”小團子攥著畫跑向花叢,柳玉容和李教授正蹲在那里摘向日葵,準備插在采訪現場的花瓶里。
主持人是位穿職業裝的年輕女人,手里捏著采訪稿,反復確認最后一個問題。看到阮清禾走過來,她立刻迎上去:“阮總,咱們開篇先聊您的基金會,再慢慢聊過往經歷,您看可以嗎?”
阮清禾點頭,在鏡頭前的藤椅上坐下。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身上,主持人舉起話筒:“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我們邀請到的是舒氏集團前董事長、清禾基金會創始人阮清禾女士。阮總,您創辦基金會時說‘要讓每個女孩都有選擇的權利’,這句話背后有什么故事?”
阮清禾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落在院門口,那里曾是焦大壯追著打她的地方,如今擺著兩盆開得正盛的太陽花。“我十七歲那年,養母逼我給癱瘓的弟弟捐腎,說這是我生來的使命。”
話音剛落,院門外突然傳來騷動。一個穿灰布衫的老太太拄著拐杖闖進來,指著阮清禾就罵:“阮清禾你個沒良心的!當年要不是舒家收養你,你早餓死在鄉下了,現在倒好,把舒家攪得家破人亡!”
現場瞬間安靜。工作人員慌忙上前攔人,老太太卻掙扎著往鏡頭前沖:“我是舒家以前的老傭人劉媽!我親眼看見你逼瘋曼柔小姐,逼得舒先生去寺廟當和尚!你做公益都是裝的,就是為了洗白自己!”
小團子嚇得躲到柳玉容身后,柳玉容上前一步:“劉媽,當年你幫著曼柔把清禾的行李扔到傭人房,還偷偷在她飯里加瀉藥,這些事你忘了?”
劉媽臉色一白,隨即又梗著脖子:“我那是聽曼柔小姐的話!曼柔小姐多善良,哪像她心狠手辣!”她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這是曼柔小姐小時候給我送糖的照片,她從來不會害人!”
阮清禾沒生氣,只是朝助理抬了抬手。助理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轉向鏡頭,上面是劉媽的銀行流水,標注著“舒曼柔轉賬5萬元”,時間正是阮清禾被推下河的前一天。
“劉媽,2018年3月17號,舒曼柔給你轉了五萬塊。”阮清禾聲音平靜,“當天下午,你以‘帶你去見霍廷州’為借口,把我騙到河邊,推我下去后謊稱我失足落水。要不是路過的漁民救我,我現在已經是河底的骨頭了。”
劉媽渾身發抖,拐杖掉在地上:“不是我!是她逼我的!”
“逼你的人已經付出了代價,但你不能因為老就顛倒黑白。”阮清禾起身,從助理手里拿過一個文件袋,“這里有你當年的認罪書,還有舒曼柔的證詞,要不要我念給大家聽?”
院門外突然響起掌聲。林娟帶著七八個穿藍色工裝的姑娘走進來,每人手里都舉著一張證書:“我們是清禾基金資助的海產品合作社社員!阮總不僅給我們錢,還教我們做生意,現在我們每個月能賺八千多!”
陳雪穿著白大褂,帶著幾個護士擠進來,手里捧著一面錦旗:“我是清禾基金資助的第一個醫學生!阮總幫我爸看好了病,還資助我讀完醫學院。現在我在市醫院當醫生,每個月都去貧困縣義診,這都是阮總教我的!”
劉媽看著圍過來的人群,有人舉著合作社的利潤報表,有人展示義診的照片,還有人拿出阮清禾資助的學費收據。她嘴唇動了動,突然蹲在地上哭起來:“我就是沒錢看病,想訛點錢……”
阮清禾讓助理遞給劉媽一個信封:“這里有兩萬塊,夠你看胃病的。但我要告訴你,善良不是用來訛人的,作惡也不是老了就能被原諒的。”她轉向鏡頭,“這就是我創辦基金會的原因,我不想再有人像我一樣,被惡意逼到絕境,也不想有人像劉媽這樣,為了錢放棄底線。”
主持人趁機圓場:“阮總,您當年經歷了那么多傷害,為什么不選擇徹底報復,反而要做公益呢?”
阮清禾坐回藤椅,目光落在小團子身上,他正和林娟的女兒一起數向日葵的花瓣。“我報復過。焦大壯和趙春蘭虐待我,我把他們的惡行公之于眾,讓他們在村里抬不起頭;舒曼柔害我,我收集證據讓她入獄;舒振邦偏心,我拒絕了他的遺產,靠自己重建舒氏。”
“但報復之后呢?”她頓了頓,“我看著焦鐵蛋沒人照顧病死,看著舒曼柔在監獄里瘋癲,心里沒有快意,只有空。直-->>到我遇到林娟,她被父母逼著嫁老光棍,哭著求我救她,我才明白,毀掉壞人的人生沒用,不如幫好人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阮總,有人說你當年把舒明遠的骨灰撒到垃圾場,是不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