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她永遠是溫溫柔柔的模樣,這般冷厲的姿態,還是頭一次見。
“怎么?”萬嘉寶率先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萬家一分家,你們這些從小和囡囡玩到大的人,就翻臉不認人了?!”
“沒有,嘉寶姨,你誤會了!”榮祖耀第一個急聲辯解,可余光瞥見宮宴卿,又硬生生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萬嘉寶的視線轉向宮宴卿,眼神更冷:“這一切風波,都是你們宮家掀起來的。明天,我就會將訂婚書登報作廢,你請回吧。”
“不可以!”宮宴卿猛地向前一步,嗓音嘶啞,“嘉寶姨,你若讓on與我解除婚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萬嘉寶倏然起身,周身氣勢凜然。
下一秒,只聽“咚”的一聲——
宮宴卿竟直挺挺跪在地面上。
背脊繃得筆直,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他只覺得耳邊嗡鳴一片,整個世界都恍惚了。那雙總是盛著不馴的眼眸此刻赤紅,倔強地仰視著萬嘉寶,宛如瀕死困獸的最后掙扎。
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此刻卻卑微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這紙婚約是他如今唯一能名正順站在她身邊的理由。若是連這個都沒了,他在萬盈月面前還剩下什么?一個曾經背棄過她的竹馬?一個連護她都做不到的廢物?
他不敢想。
若真解除了婚約,怕是連遠遠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個總是對他冷嘲熱諷的萬盈月,那個至少還會因婚約而不得不與他有所交集的萬盈月,將會徹底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寧愿她恨他,怨他,也好過從此與他形同陌路。
這紙婚約是他的執念,是他黑暗里唯一的光。哪怕是用綁的,用強的,他也要留住這最后一點聯系。
所以他跪了下去,拋棄所有的驕傲和尊嚴。
只要能留住婚約,他什么都可以做。
這突如其來的一跪,榮祖耀驚得睜大了眼睛,勝金棠倒吸一口冷氣,葉天闊下意識握緊拳。
他們何曾見過宮宴卿這般模樣?
記憶中的龍少卿何等驕傲,少年時被打斷骨頭都不曾低頭,此刻竟狼狽至此。
蘇妄冷眼旁觀,神色未動。
幸虧on不在場,這人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博同情。
龍霆簡直沒眼看,撇過頭去,說不心疼是假的,畢竟是叫了自己小叔十幾年的人。
“嘉寶姨,”宮宴卿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我對on是真心的!我有難之隱……但我絕不會害她!婚約不能解除,否則on會有危險!”
龍霆適時俯身,在萬嘉寶耳邊低語:“岳父和囡囡自有主張,我先帶他出去。他在,這幾個小子說話都不方便。”
萬嘉寶沉默片刻,終究緩緩坐回沙發。
龍霆會意她首肯了,上前一把將宮宴卿從地上拽起:“和我去書房。”手上力道不容拒絕,半扶半拖著將那失魂落魄的人帶離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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