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看到的不僅是損失,更是機會。
她轉過身,對緊隨其后的夏霜下達指令,語速快而清晰:
“第一,立刻聯絡萬紫報館那邊,以萬家集團名義,捐贈二十萬港元賑濟全港災民,特別是秀茂坪的死難者家屬。”
“第二,統計所有受災工人的損失,公司出錢安置他們和家人的臨時住宿,發放撫恤。錢,我要賺;人心,更不能失。”
“第三,”她抬手指著這片泥潭,眼神銳利,“水退之后,立刻從月堃那邊調集最好的沙石,以最快速度,把這里填得比原來更高、更實!”
這場天災沖垮了工地,卻沖出了千載難逢的商機。
zhengfu必然會啟動龐大的重建工程,需要海量的沙石和建材。
而這,正是五大家族的根基。
損失,很快會從更龐大的重建訂單中,加倍賺回來。
*
宮氏大廈,頂層會議室。
窗外雨后景象灰蒙,室內氣氛卻更為凝重。
受雨災影響,宮氏之前提議用海水蓋樓的地基已被泡軟。
宮宴卿坐在主位,襯衫領口隨意敞開兩粒紐扣,露出青色紋身。翻看著報告,眼尾那顆小小的紅色淚痣,在蒼白膚色映襯下格外醒目,平添幾分邪氣的俊美。
首席工程師正向主位匯報,語氣艱難:
“三少,當前地基狀況堪憂,必須立即加固。我們面臨抉擇:是繼續采用成本較低的海水海沙方案,還是…緊急采購優質沙石?”
“采購沙石?!都在五大家族手上,我們宮氏買,肯定會坐地起價。”一位股東說著。
“一部分在萬家手上,一部分在蘇家旗下,而且因為葉家取得zhengfu建材專供權,其他小供應商哪個不看五大家族的臉色?現在換材料,成本會高到天上去!”
“宮三少,成本高于一切。繼續用海水和海沙吧。”
幾個股東互相使著眼色,紛紛出煽動。
唯有黎基力排眾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用海水蓋樓的隱患遲早會暴露。如今遇上天災,正是我們撥亂反正的機緣!”
宮宴卿靜坐主位,指尖輕輕點著那份沉甸甸的報告。
他何嘗不知黎基所在理。
這一切的源頭,皆是宮大哥為壓縮成本而推行的瘋狂策略,簡直是泯滅人性。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伴隨著整齊的腳步聲,萬盈月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進來。
她穿著一身酒紅色收腰西裝套裙,長發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周身透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進門時,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主位的宮宴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聲音清亮:“開會不通知我這個股東,是打算不分我錢?”
股東們瞬間面面相覷,沒人接話。
阿澤快步上前,為萬盈月拉開長桌另一側主位的大班椅,仔細擦拭后,才示意她入座。
萬盈月優雅落座,雙腿交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投向幻燈機投射的白色幕布上:“還打算用海水蓋樓?!你們宮氏可真是目光短淺。”
“萬小姐,不是誰都像萬家財大氣粗,而且宮氏在這港城要買沙石,估計會是天價。”
“張翁,估計你也是活不到這海水樓坍塌那天。”萬盈月看著那位白發股東,語氣里滿是嘲諷,“就你還太平紳士?哼~”
張老臉色鐵青:“在商商,萬小姐愿意按市價售賣沙石給宮氏嗎?”
“好一個在商商!”萬盈月字句清晰,擲地有聲:“若宮氏執意妄為,首先,我將以股東身份向董事會發出正式反對函。緊接著,全港報章會頭版報道‘宮氏草菅人命,海水樓隱患重重’。隨后,銀行會上門抽貸,已購樓花的客戶會集體訴訟要求退房,材料商會擠兌要求現金結算。宮氏的股價會應聲暴跌,現金流瞬間斷裂。”
她微微停頓,紅唇彎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弧度,輕聲問道:“這一切的代價,與我現在高于市價五成的沙石報價相比,哪個更讓你們難以承受?”
滿室死寂。
宮宴卿直視著萬盈月,那雙不羈的眸子里,沒有絲毫被威脅的怒意,反而漾開毫不掩飾的欣賞與熾熱。
他甚至鼓了兩下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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