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盈月唇邊的笑意不僅沒淡,反倒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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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倉庫內,咸濕的海風從縫隙灌入。
蘇妄閑適地坐在唯一一把木椅上,修長雙腿交疊,黑色西裝褲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明明是放松的坐姿,周身卻漫著摧毀性的壓迫感。
他微仰著頭,冷白膚色在昏暗光線下如同上好的瓷器,下頜線利落分明。那雙狹長的眼微瞇,眸光似淬了冰的刀鋒,落在被吊綁起來的榮祖耀身上。
她不肯說,他舍不得逼她。
但其他人的嘴,總撬得動吧。
榮祖耀腳下踩著搖搖晃晃的梯子,“妄哥,怎么又玩我了?”
蘇妄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卻無端令人膽寒。他聲音不高,“on和我的過去,我要知道,不然你腳下的梯子……”稍作停頓,指尖輕輕一擺,保鏢們晃了晃梯子。
“妄哥!!怎么就輪到我了啊!!!”榮祖耀的慘叫在空曠倉庫里回蕩。
碼頭外,銀云車隊無聲停駐。
萬盈月踏下車,海風拂起她鬢邊碎發。
走向倉庫,只見門前已黑壓壓站滿蘇榮兩家的保鏢,氣氛詭異,說是對峙又不全然,說是往日的和顏悅色也談不上,一種緊繃的僵持在空氣中蔓延。
榮家孫明見她到來,快步上前,面色焦急:“月大小姐,不讓我們進!”
蘇家高進也湊了過來,面色尷尬:“月大小姐,爺也不讓我們進,里面就留了兩個人。”
萬盈月目光掃過緊閉的倉庫大門,眼神微沉。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所有人,轉身,回避。”
她側過頭,對身后下令:“阿澤,阿鬼,把門打開。”
倉庫的鐵門被“哐當”一聲拉開。
萬盈月漫不經心抬眸,掃視場內,精準落在被吊綁在中央橫梁下的榮祖耀身上,雙手被縛吊起,腳尖堪堪點著搖搖欲墜的木梯。
那個被吊綁的姿勢,像一把生銹的鑰匙,捅進她記憶最深處,最不愿觸碰的鎖孔。
嗡的一聲,萬盈月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腳步頓了一下,幾乎是本能的,身體極其細微地晃了一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色。
跟在她身后的阿澤阿鬼,立刻上前一步,用高壯的身影,嚴嚴實實擋住她的視線。
門開的聲響,驚動到倉庫內的人。
蘇妄幾乎是立刻站起身,目光如實質般越過昏暗的空間,精準捕捉到萬盈月臉上瞬間褪去的血色,和她那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晃動。
他周身那種閑適,掌控一切的危險氣息驟然凝固,下頜線微微繃緊。
她竟為榮祖耀緊張至此?
這個認知讓他眼底掠過一絲極陰郁的暗芒,某種熟悉近乎毀滅的占有欲悄然探首。
而一直吊兒郎當的榮祖耀,在捕捉到萬盈月異常反應的剎那,臉上所有玩世不恭的笑意,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眉頭死死擰緊,猛地掙扎一下,腳下的梯子發出危險的呻吟。
他朝著門口方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急躁與狠戾,幾乎是在低吼:“誰tm讓你們把月大小姐找來的?!”
隨即他轉向蘇妄,語氣近乎懇求,“妄哥,先放我下來!算我求你了!”
他不是為自己被困而發脾氣,他是不想讓她再看下去。
他是唯一一個完整知道三年前,她被bang激a所有細節的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場景對她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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