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人頂不住蘇妄沒完沒了,重復那句“on呢?”幾人借口去看勝金棠,便先離開。
倒是勝金棠來了好幾次。
依舊是那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推門進來時腳步很輕,生怕驚擾了病床上的人,見蘇妄醒著,便溫聲詢問:“阿妄,傷口還疼嗎?我讓廚房燉了些燕窩,要不要嘗嘗?”
蘇妄連眼皮都沒抬,只是機械地重復那個問題:“on呢?”
勝金棠早已習慣他這副模樣,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耐心解答:“on有事要做,你也知道的,不然不會布這個局。她很快就來了,再等等。”他拿起旁邊的體溫計,想替蘇妄量個體溫,卻被對方不著痕跡地避開。
再進門時,勝金棠帶來了新出的報紙,想念些港城趣聞給他解悶。剛翻開第一版,就被蘇妄打斷:“on呢?”
“快了,估計處理完事情就會來。”勝金棠將報紙折好放在一邊,拿起蘋果慢條斯理地削著,果皮連成一條不斷的線。
蘇妄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她連個電話都沒有。”
勝金棠心頭一緊。這樣的蘇妄他太熟悉了,越是平靜,越是瘋得厲害。“on為了你的傷,把全港最好的外科醫生都召來了。”
蘇妄終于有了點反應,低頭看著紗布,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聲音里帶了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可她不在。”
勝金棠嘆了口氣,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碟子里,推到他面前。
可當勝金棠一次又一次被問“on呢”,連他這好脾氣都有些頂不住了。
蘇妄的眼神越來越暗,連語氣都帶了絲危險的意味:“她是不是忘了我在這里?”
勝金棠趕緊安撫:“怎么會忘,她忙完,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話雖如此,心口卻像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最后問的勝金棠也不敢再進他那間房。
走廊盡頭,勝金棠靠著墻壁,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看著窗外夜幕,心中凄涼。
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零零地投在墻上。
勝金棠低頭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他哄著情敵,守著兄弟情義,也守著自己那份見不得光的暗戀,像個走鋼絲的人,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生怕一個不慎,就墜入萬丈深淵。
*
時間回到白天。
病房門被推開的瞬間,蘇妄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迅速躺好,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眉頭輕蹙,連呼吸都刻意放得淺緩,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絲綢睡衣的領口被他不經意間扯得更開些,露出的鎖骨線條在燈光下更顯清瘦。
可當看清來人是葉天闊時,他周身那股刻意營造的脆弱氣息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濃重的幽怨。
蘇妄臉上沒什么表情,卻連眼尾都耷拉著,脫口而出的還是那句:“on呢?”
葉天闊剛處理完教堂事情,臉上還帶著些許疲憊,聞輕笑一聲,走到病床邊拉過椅子坐下,目光掃過他纏著紗布的小臂:“今天感覺怎么樣?”他的獨眼里帶著幾分揶揄,這位蘇家少爺的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
蘇妄坐起身,動作利落得哪有半分虛弱的樣子,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卻一瞬不瞬地看向葉天闊。
葉天闊自然會意,“我的事搞定了,放心。”他頓了頓,看著蘇妄瞬間繃緊的神經,才慢悠悠地補充,“on已經到醫院了,在打電話,一會就能上來。”
蘇妄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之前的陰郁和偏執一掃而空。下意識地抬手,指尖有些慌亂,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連絲綢睡衣上的褶皺都被撫平,“可以嗎?”他輕聲問,眼神里帶著罕見的忐忑,像個等待心上人的毛頭小子。
葉天闊看著這個平日里高冷矜貴的男人,此刻的模樣,無奈點點頭,起身拍了拍蘇妄的肩膀,“我去看看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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