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車后座上，蘇妄與萬盈月并肩而坐。

蘇妄滿腦子都在想：當年龍少卿死的時候，她是不是也這樣哭過？也是這樣撕心裂肺？

那天跳樓事件，榮祖耀趕到，緊張說的那句以為是萬盈月跳樓的話，所以她曾經想過殉情？！

這些念頭像毒蛇般鉆進他的心臟，尖銳的嫉妒瞬間啃噬理智。

蘇妄忽然伸手按下擋板，修長的手指突然扣住萬盈月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

“怎么了，妄仔？”萬盈月轉頭，正對上他幽深的眼眸。

蘇妄忽然笑了，冷聲問道：“為什么想zisha？”

萬盈月聞面無表情，眼底卻瞬間結冰。

蘇妄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脈搏，感受她加速的心跳，笑意更深：“別緊張，我只是好奇，一個死人，到底憑什么讓你記到現在？”

萬盈月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放松下來，原來蘇妄并不知道真相。逗弄心思又起，順著他來了一句，“他活著回來了。”

“所以你和他訂婚？是因為他死而復活？！”

車內陷入沉默。

良久，蘇妄才又開口：“我只是，”他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年死的是我，你會不會也那樣記得我？”

“你敢？！蘇妄！”萬盈月聽到這番話火氣漸長，大力揪住他領帶。

蘇妄眼底泛起病態的溫柔：“所以你怎么敢的？on，怎么會想要zisha。”他撫上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光是想想這種可能，我這里就像被刀絞一樣。”

萬盈月怔忡，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和眼中的水光。

蘇妄突然傾身，額頭抵住她的：“要報復就活著，要折磨就健康活著。但別用你的命，我受不住。”他的呼吸燙得驚人，“on，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你答應過我的。”

她的眼眶突然發酸，無聲環抱住他，將臉埋進他頸窩。

蘇妄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三年里，她守在病床前，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心也被痛苦啃噬得千瘡百孔。

那些無能為力的日夜，那些痛苦的經歷，讓她同樣在深淵里掙扎。

蘇妄將她緊緊摟住。

兩顆心一起震動，糾纏成結。

*

連續三日，港城各大報紙雜志頭版，皆被黎家大少的癡情宣占據。

黎基以千金難買一笑為題，宣稱愿以黎家半數古董珍藏，換與萬家大小姐，萬盈月一次共進晚餐的機會。

《萬紫報紙》經萬盈月首肯，趁勢推出專題報道，按照拍到的照片，杜撰情史，拼銷量。

宮家三少宮宴卿：與萬小姐青梅竹馬長相相似，現為萬小姐正牌未婚夫，配圖是兩人訂婚宴的照片。

蘇家家主蘇妄：光風霽月的致命誘惑，被拍到在宴會上，心甘情愿俯首做低，單膝跪地為萬盈月換鞋。

榮家二世祖榮祖耀：玩世不恭，卻唯獨對萬小姐聽計從，獨家照片顯示他在賽馬會為萬盈月打傘扇風。

勝家掌權人勝金棠：風度翩翩貴公子，照片是歡迎宴會上，二人親密跳開場舞。

城督之子霍寒：溫潤如玉，曾多次與萬小姐共赴約會，照片里霍寒站在萬盈月身前，雙臂環著她，姿態親密。

黎家大少黎基：浪子回頭，高調示愛，放話甘愿做小，旁邊還附了張，黎基在迷醉城夜總會，豪擲千金開香檳塔，求見萬盈月的模糊照片。

更有《八卦周刊》添油加醋，以《萬大小姐情歸何處？六男爭一女，誰將勝出？》為題，邀請讀者投票猜測。

宮宴卿冷眼看著《萬紫報紙》，修長的手指突然收緊。報紙在他掌中皺成一團，最終被撕得粉碎。拿起大哥大致電黎基：“黎少似乎對我的未婚妻很有興趣？”

而蘇妄獨自在書房，仔細剪下所有關于他和萬盈月的報道，收入檀木盒中。指尖輕撫過照片上她的側臉，嘴角浮現貪戀的微笑。

*

宮家斥巨資打造的“金雀號”賭船開幕。三層純白船體，鍍金欄桿在日光中熠熠生輝。

船艙內，港城最負盛名的公子名媛齊聚一堂，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當紅明星們站在船舷邊擺著造型，鎂光燈的閃爍聲與海浪的輕拍聲交織在一起，整個賭船沉浸在熱鬧非凡又紙醉金迷的氛圍中。

萬盈月優雅登上賭船后，穿過人群，對四周投來的或艷羨或探究的目光置若罔聞，徑直走向甲板。

眾人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上前觸霉頭，怕被扔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