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看著他命宮之上那團濃得化不開的黑氣,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帶我上去看看吧。”
趙衛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連點頭,激動得語無倫次:“好好好,大師,快請進,快請進!”
他領著蘇九走進單元樓,上了三樓。
一打開房門,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中藥、消毒水和某種說不清的霉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客廳的采光明明不錯,光線照進來,卻顯得有氣無力,讓整個空間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調。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咳嗽,旁邊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在給她拍背。茶幾上,堆滿了各種藥瓶和醫院的繳費單。
看到趙衛國領著一個陌生年輕人進來,女人和老太太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媽,小莉,這位是蘇大師,是來幫我們看看的!”趙衛國急忙介紹道。
女人張了張嘴,眼神里充滿了懷疑,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疲憊地點了點頭。老太太則用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蘇九。
蘇九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他的目光,已經掃過了整個屋子。
這套房子的戶型本是不錯的,南北通透,氣場流暢。但現在,屋子里的“氣”,卻像一鍋煮過頭了的粥,粘稠,凝滯,充滿了敗壞的氣息。
他緩步在客廳里走動,最終,停在了陽臺的角落。
那里擺著一盆綠蘿,本該是最好養的植物,此刻卻只剩下幾根光禿禿的藤蔓,葉子全都枯黃脫落,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在風水局中,這個角落,是這套房子的“生門”之一,也是納氣入戶的關鍵“氣眼”,對應著人體的“膻中穴”,主一身之氣。
“這盆花,一直都這樣嗎?”蘇九開口問道。
趙衛國的妻子,也就是小莉,有氣無力地回答:“大概是半年前開始的吧,怎么澆水都不管用,換了好幾盆,都是沒多久就死了。”
蘇九點了點頭,蹲下身。
他伸出手指,在那干結的泥土里,輕輕地挖了起來。
趙衛國一家三口,都好奇地圍了過來,不知道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大師在做什么。
很快,蘇九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他將那東西捻了出來,托在掌心。
那是一截指節大小,通體漆黑,已經完全炭化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段燒焦的植物根莖。
“這是什么?”趙衛國不解地問,“我們沒在花盆里放過這東西啊。”
蘇九沒有回答。他將那截黑色的根莖湊到鼻尖,輕輕一嗅。
一股極其微弱,卻陰冷刺鼻的氣息,鉆入鼻腔。
是附子。
而且是經過特殊手法炮制過的,生附子之毒,被完全鎖在了里面,再用陰火反復煅燒,將其藥性由“大熱”轉為“陰寒”,最后再用一道符咒封印。
這東西,埋在住宅的“生門氣眼”之中。平時,它就像一顆休眠的毒瘤,不會立刻爆發。但每當這家人吃一些溫補的藥物,試圖調理身體時,那些藥物的陽和之氣,就會通過氣場流轉,引動這枚“陰毒附子”。
陽氣越足,引動的陰毒就越烈。
這就像往一個虛不受補的病人嘴里,硬灌虎狼之藥。不但無法補身,反而會加速氣血的敗壞。
所以,他們吃的藥越多,身體就越差。醫生開的方子越對癥,他們的病情就越重。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風水術了。
布陣之人,將中醫的藥理、藥性,與風水的布局、氣場,結合得天衣無縫,創造出了一種聞所未聞的惡毒法門。
“以藥理入風水,化生機為死氣……”
蘇九站起身,將那枚已經失效的“陰毒附子”在指尖碾為齏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好一個惡毒的‘中醫風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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