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喬月猛地睜開眼睛,像一條溺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后背早已被冷汗濕透,緊緊地貼在病號服上,冰冷黏膩。
病房里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那杯水,那道光,那個手機,依舊在原地,散發著安寧而穩定的氣息。
可她的世界,已經徹底不同了。
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瞥,像一把刻刀,將世界的真相血淋淋地刻在了她的靈魂上。
羅盤、封印、禁術、血脈……
她奶奶不是在占卜,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填一個無底的黑洞。而現在,輪到她了。
一陣巨大的悲哀與無力感,將她淹沒。她終于明白,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什么丟失的遺物,而是一個傳承了不知多少代,早已注定了的,血色宿命。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看向手腕上那條普通的紅繩手鏈。
剛才,就是它,把自己從那個恐怖的深淵里拉了回來。
她顫抖著,用指尖輕輕觸摸著那略顯粗糙的繩結。一股暖意,從繩結上傳來,安撫著她劇烈跳動的心臟。
就在這時,枕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一條新收到的短信。
發信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信息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幾個字。
“羅盤,我要了。”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通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喬月在看到這條短信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是蘇九。
她不知道蘇九是怎么知道她手機號碼的,更不知道他遠在幾十公里外,是如何知道她剛才經歷了什么的。
但她知道,這條短信,意味著什么。
他要親自下場,介入這個以她家族血脈為賭注的,絕望的棋局。
喬月死死地盯著那幾個字,心中翻江倒海。
將羅盤交給他?
這意味著,將家族世代背負的宿命,交到一個認識了不過幾天的男人手里。
可如果不交呢?
她又能怎么辦?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恐怖的東西破封而出,然后自己像奶奶,像祖祖輩輩一樣,被吸干生命與氣運,成為下一個殉葬品?
她沒有選擇。
就在她拿起手機,準備回復一個“好”字的時候。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這一次,進來的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
一個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捧著一束鮮艷的百合花,微笑著走了進來。
“請問,是喬月小姐嗎?”男人開口,聲音溫和,帶著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親和力。
喬月一愣,她不認識這個人。
“我是。”她警惕地回答。
“哦,那就好。”男人將百合花放在床頭柜上,那恰到-好處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我是肇事司機的法律顧問,姓張。特地代表我的當事人,來探望您,并洽談一下后續的賠償事宜。”
喬月看著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再次浮現。
她用她的“新感官”去看。
這個張律師的周身,也包裹著一層能量場。但他的能量場很奇怪,像一層致密的、光滑的灰色外殼,將他內里的一切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只有一個地方例外。
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手表下,一縷極細微,卻又無比純粹的,與羅盤裂縫中那股氣息同源的“無”之氣息,正像一條休眠的毒蛇,靜靜地纏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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