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王德發一掃之前的頹喪,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這可不是普通的生意,這簡直是瞌睡送來了枕頭,是神仙親自指路送上門的業績!他屁顛屁顛地跑去路邊攔車,那殷勤勁兒,活像個古代給皇帝引路的太監。
坐上出租車,王德發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壓低聲音對蘇九介紹起情況。
“神仙,這個林總叫林建國,搞房地產的,前些年發家,身家不菲。他們家老爺子林老,以前是軍人出身,身體特別好,冬泳都不在話下。可就從去年開始,林家就開始不對勁了。”
“先是林老爺子,無緣無故就病倒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差,醫院查不出原因。接著是林建國的老婆,天天頭暈眼花,說是家里總有黑影晃來晃去。再然后是林建國自己,好幾個大項目接連出問題,虧得底褲都快沒了。”
“最慘的是他兒子,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本來在國外留學,前途一片大好。前兩個月回來探親,在家里住了不到一個星期,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整天說胡話,現在都送進精神病院了。”
王德發嘆了口氣:“一家人,不到一年功夫,搞得家破人亡。林建國也是走投無路了,什么辦法都試過,連教堂的牧師都請去看過,沒用。今天也是病急亂投醫,想起來我認識的人雜,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試試。”
蘇九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隨著出租車一路向西南方向駛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那股“病煞”的氣息,越來越濃。
云山別院是本市有名的高檔別墅區,依山而建,環境清幽,能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
車子在別院門口停下,已有專人在等候。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將兩人接了進去。
車子在蜿蜒的林蔭道上行駛,最終在一棟占地面積頗廣的獨棟別墅前停下。
別墅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帶著一個巨大的花園,草坪修剪得整整齊齊,各色花卉爭奇斗艷,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光鮮亮麗,充滿了富裕階層獨有的精致與體面。
一個四十多歲,面容憔悴,眼窩深陷的中年男人,早早地等在門口。他看到王德發,像是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了上來。
“王總,你可算來了!”
“林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蘇大師。”王德發側過身,恭敬地將蘇九引薦給對方。
林建國看著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大師”,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與懷疑。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蘇大師,久仰,快請進。”
蘇九沒有理會他的客套,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從下車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死死地鎖在了眼前這棟華麗的別墅上。
在王德發和林建國的眼中,這是一棟氣派的豪宅。
可在蘇九的眼中,這棟別墅的里里外外,正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仿佛有了實質的灰綠色霧氣,層層包裹。
那霧氣,就像尸體上長出的霉菌,充滿了腐朽、衰敗與死亡的氣息。
無數肉眼看不見的黑色絲線,從別墅的門窗、墻壁、地基中延伸出來,如同惡毒的藤蔓,死死纏繞著別墅內部的每一寸空間,瘋狂地吸取著它的“生命”。
而那股在市中心還只是若有若無的藥香,在這里,已經濃郁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它不再是單純的香氣,而是化作了一道道虛幻的、扭曲的符文,烙印在灰綠色的霧氣之上,像是在為這場盛大的“死亡”儀式,吟誦著贊歌。
整棟別墅,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病灶”了。
它是一個巨大的、被精心布置過的“藥罐”。
而里面住著的人,就是被放在罐子里,用文火慢燉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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