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入肉的聲音，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啊！”

林念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一股鉆心的劇痛從肩膀傳來，鮮血瞬間染紅了她樸素的棉麻長裙。她的力氣如同潮水般退去，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

可即便如此，她那只握著面具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找死！”

黑影似乎被徹底激怒了，它一把抓住林念的手腕，用力一掰。

“咔嚓！”

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書店里顯得格外刺耳。

林念痛得幾乎暈厥過去，手指無力地松開，那半張凝聚了她父親一生悲劇的面具，終于脫手。

黑影一把將面具抄在手中，發出了一陣夜梟般難聽的笑聲。

“滾開！”

就在這時，一聲雷霆般的怒吼炸響。

蘇九終于趕到！

他雙目赤紅，渾身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眼睜睜看著林念在自己面前被重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殺意，在他胸中轟然引爆！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術法，只是簡簡單單地一拳，攜著萬鈞之勢，轟向黑影的胸口。

拳未至，拳風已然化作一道無形的金色氣浪，將沿途的書架盡數震得粉碎！紙張漫天飛舞，如同冬日里的一場暴雪。

黑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只血色的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驚駭之色。它來不及多想，將那半張面具往懷里一塞，身體瞬間化作一團黑霧，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飄去，試圖融入墻壁的陰影之中。

“想走？留下命來！”

蘇九的拳勢更快、更猛！

金光暴漲，宛如一輪烈日，瞬間照亮了整個書店，將所有的陰影驅散得一干二凈！

“轟——！”

黑影沒能完全逃脫，被拳風的邊緣掃中。它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在半空中劇烈地扭曲了一下，一截穿著黑袍的斷臂，伴隨著黑色的血液，飛了出去。

但它終究是逃了。那團黑霧在墻壁上撞出一個淺淺的凹痕，隨即消散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九爺！”

六叔提著斧子從后院沖了進來，他身上沾著些許塵土，顯然剛才在后巷撲了個空。當他看到店里的一片狼藉，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林念時，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蘇九沒有回答他。

他沖到林念身邊，將她輕輕扶起。女孩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右肩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還在不斷地涌出，那件棉麻長裙已經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她的右手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斷了。

蘇九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是他的錯。

是他低估了對手的狡猾和殘忍，是他沒能保護好這個剛剛才鼓起勇氣，選擇面對命運的女孩。

他伸出手，掌心泛起柔和的金色光芒，輕輕按在林念的傷口上。精純的道場之力涌入她的體內，試圖穩住她正在飛速流逝的生命力。

“撐住！”蘇九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林念緩緩地睜開眼睛，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蘇九的臉上。她的嘴唇動了動，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面……面具……我爸……他……”

話未說完，她頭一歪，徹底昏死了過去。

書店里死一般的寂靜。

王德發從書架后探出頭，看到這一幕，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褲襠處傳來一陣濕熱的騷動。

六叔看著昏迷不醒的林念，又看了看地上那截還在流著黑血的斷臂，那張憨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猙獰的殺氣。

“九爺……俺……俺去宰了那狗娘養的！”

蘇九沒有說話。

他抱著懷中氣若游絲的女孩，緩緩站起身。他低頭看了一眼林念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然后抬起頭，目光穿透了書店的屋頂，望向了深邃的夜空。

那雙平日里總是帶著一絲淡然和慵懶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宛如實質的殺意。

“他們，跑不掉的。”

ps：如果你是蘇九，是先不顧一切地追回面具，還是先全力救治命懸一線的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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