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自給自足、自我循環的生態系統。
一個完美的,沒有出口的,gildedcage。
“好一個‘畫地為牢’。”蘇九輕聲說道,“以一方天地為陣眼,鎖住此間氣運,百年不散。但同樣,也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因果。住在這里的人,長壽康健,百病不生,但恐怕……也永世無法踏出這扇門半步。”
王玄策的身體微微一震,看向蘇九的眼神,已經從欣賞,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敬畏。
“蘇先生……法眼無差。”他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滄桑,“王家百年,皆在此方寸之間。家主,便是這陣法的‘陣心’。”
陣心?
以人為陣心?
秦衛東聽得頭皮發麻。這已經超出了他對玄學的認知范疇。
在王玄策的帶領下,三人穿過九曲回廊,走過一座白玉拱橋,來到了一處位于整個府邸最中心的水榭。
水榭建在一方碧綠的湖心,四面通透,只以輕紗為幔,隨風飄動。
透過輕紗,可以看到水榭之中,一個身影正臨窗而坐。
那是一個男人,或者說,是一個青年。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月白長袍,墨色的長發用一根木簪隨意地束在腦后。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子交錯,似乎是一局殘局。
他正在獨自對弈。
聽到腳步聲,他沒有回頭。
王玄策停在了水榭之外,恭敬地躬身行禮,不敢再上前一步。
蘇九徑直走了進去。
隨著他的靠近,那青年終于有了動作。他伸出兩根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從棋盒中拈起一枚白子,不急不徐地,落在了棋盤的天元之位。
“啪。”
清脆的落子聲,仿佛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你來了。”
青年的聲音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的腦海里。這是一種奇特的傳音方式,并非通過空氣震動,而是直接作用于神識。
他緩緩地轉過頭。
當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饒是蘇九,心神也不由得微微一蕩。
那是一張年輕到過分的臉,眉目如畫,俊美得不似凡人。但最驚人的,是他那雙眼睛。
那不是一雙屬于人類的眼睛。
他的瞳孔,是銀色的,像兩泓流動的月光,深邃、古老,仿佛倒映著萬古星辰的生滅,帶著一種看透世事、超然物外的漠然。
這位,就是王家的家主?那個“出不來”的男人?
“他們都說,你是一顆能掀翻棋盤的變數。”
青年看著蘇九,銀色的眸子里,映出了蘇九的身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仿佛隨時會消失的弧度。
“可在我看來……”
“你,也是一枚棋子。”
“一枚,更有趣的棋子罷了。”
ps:一個被困住的棋手,還能算是棋手嗎?這位年輕的王家家主,究竟是籠中鳥,還是掌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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