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輕笑,通過杜宏沒來得及掛斷的手機,清晰地傳了出來。
“誰在說話?”那黑衣老者眉頭一皺,銳利的目光掃向杜宏的手機。
杜宏此刻已經魂飛魄散,他看著那些拿著繩子,一步步逼近的鄉親,又看了看這個語間就要取他性命的神秘老者,他知道,自己完了。
“大師……救我……”他對著手機,發出了最后的哀鳴。
“急什么。”蘇九的聲音依舊平靜,“他要唱戲,就讓他唱。你現在什么都別做,也什么都別說。他們要綁你,你就讓他們綁。他們要取你的血,你就讓他們取。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個死人,一個任人擺布的道具。”
杜宏徹底懵了。
這算什么救命的法子?這簡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了。
很快,車門被粗暴地拉開,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像拖死狗一樣把杜宏從車里拖了出來。他懷里的“嫁衣魂匣”,也被那個黑衣老者小心翼翼地取走。
他沒有反抗,或者說,他已經放棄了反抗。
蘇九說得對,他現在就是一個道具。
他被死死地綁在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上,粗糙的麻繩勒得他生疼。
黑衣老者則在老槐樹前,擺開了一個簡易的法壇。一張八仙桌,上面鋪著黃布,點著兩根白色的蠟燭。那兩根蠟燭的火苗,在沒有風的夜里,詭異地跳動著,呈現出一種不祥的幽綠色。
他將“嫁衣魂匣”端正地擺在法壇中央,又讓人取來了還在啼血的雞頭和一顆黑狗的獠牙。
最后,他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走到了杜宏面前。
“借你一點血,為你自己,也為你們全村人贖罪。別怕,不疼的。”老者笑呵呵地說道,眼中卻閃爍著貪婪而興奮的光芒。
冰冷的刀尖,抵在了杜宏的眉心。
杜宏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眉心流下,滑過鼻梁,帶著一股鐵銹味。
老者用一個小瓷碗接了血,轉身回到法壇前,將杜宏的血,與雞血混合在一起,然后用一支毛筆,蘸著這詭異的“朱砂”,開始在魂匣上飛快地畫著什么。
他畫的不是符,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邪異的圖案,扭曲,盤繞,像是一條正在吞噬自己尾巴的毒蛇。
隨著他筆鋒的落下,整個村子的陰氣,仿佛都被攪動了。
那片從老宅方向蔓延過來的寒霧,開始加速流動,瘋狂地朝著老槐樹的方向匯聚。霧氣中,那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她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一步一步,飄出了老宅的范圍,朝著法壇走來。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地上的草葉都會瞬間凝結成冰霜。
村民們嚇得連連后退,擠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那個黑衣老者,臉上的表情愈發狂熱。他口中念念有詞,念的不是什么道家經文,而是一種充滿了誘惑和命令語氣的古怪音節。
“成了……成了!”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紅衣女鬼,激動得渾身發抖,“六十年的極陰怨魂,只要煉了她,我的‘七煞搬運局’,就能成了!這整個村子的氣運,都將為我所用!哈哈哈哈!”
他圖窮匕見了。
他根本不是要救人,他是要煉鬼!他是要奪運!
就在這時,杜宏的手機里,再次傳來蘇九那懶洋洋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杜宏聽見。
“好了,道具先生,輪到你上場了。”
“現在,聽我口令。”
“張嘴,咬破舌尖。”
杜宏一愣,但求生的本能讓他毫不猶豫地照做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里炸開。
“很好。”
“看到那個老東西畫的符文了嗎?用你的舌尖血,對著那個符文,給我……吐過去!”
ps:這一口舌尖血吐出去,會是救命的稻草,還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