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的目光,落在了被杜宏放在桌上的紅木盒子上,眼神里的恐懼又濃了幾分。
“那個貨郎,死得蹊蹺。你爺爺回來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整天把自己關在屋里,不說一句話。到了晚上,就做噩夢,說胡話,喊著‘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后來,你家這老宅子,就開始不干凈了。”
王大d爺又抽了口煙,嗆得咳嗽了幾聲。
“最開始,是晚上能聽見屋里有女人唱小曲兒,那調子,哀怨得不行,聽得人心慌。后來,就是東西自個兒會動,半夜里,總能聽見有人在東屋里頭走來走去,腳步聲,就是從那個衣柜附近傳出來的。”
“你奶奶……就是被活活嚇死的。臨死前,她抓著我的手說,你爺爺從關外帶回來的,不止是錢,還帶回來一個……女人。一個被他鎖在柜子里的女人。”
杜宏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顫,上下牙磕碰,發出“咯咯”的聲響。
鎖在柜子里的女人……
“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宏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王大爺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最后,他掐滅了煙頭,緩緩說道:“這件事,你爺爺到死都沒跟任何人說過。我也是后來,從一個快死的老人嘴里,才聽到了只片語,拼湊出了個大概。”
“你爺爺和那個貨郎,在關外一個叫‘寡婦墳’的地方,挖開了一座清末大戶人家小姐的墓。那位小姐,是許了人家,還沒過門就病死了的,穿著大紅的嫁衣,抱著一個嫁妝匣子下葬的。這種墳,怨氣最重,也最邪乎。”
“那個貨郎,就是沖著那件嫁衣去的,說是什么能煉成邪物的寶貝。可你爺爺,起了貪心。他趁貨郎不備,偷了那個嫁妝匣子,也就是……你手上這個。”
“據說,他把貨郎推進了挖開的墳坑里,給活埋了。他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帶著錢和匣子回了家。可他不知道,那匣子里,裝著那位小姐的一縷魂魄。他把匣子帶回來,也就等于把那位小姐……請回了家。”
“轟!”
杜宏的腦子徹底炸開了。
他終于明白了一切。
山神廟的交易,只是一個引子。他就像一個信用早已破產的賭徒,還妄想去借高利貸。命運的清算,自然來得又快又狠。
他欠的,不止是自己預支未來的債。
他還背負著爺爺六十年前犯下的,貪婪、背叛和sharen的血債!
債上加債,利滾利。
人家不清算他,清算誰?
蘇九的話,字字句句,都應驗了。
“你現在失去的這點錢,跟你將要付出的代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是啊,錢沒了可以再賺,可這筆跨越了半個多世紀的血債,這筆牽扯著惡鬼怨魂的因果,他拿什么還?拿命嗎?
“你爺爺后來也怕了,他請了道士,想把那東西送走,可沒用。那女人的怨氣,已經跟你家的氣運,跟你杜家的血脈,死死地纏在了一起。除非你杜家絕后,否則這債,就要一代一代地背下去。”王大爺看著杜宏,眼神里滿是同情,“你爹媽走得早,不是意外。你這些年一直不順,也不是運氣不好。都是……被她給克的。”
“你爺爺臨死前,用他最后一口氣,把那個衣柜給封死了,還在上頭貼了符。他說,只要沒人去動那個柜子,那女人就出不來,頂多在屋里鬧一鬧。可你……”
王大爺看著杜宏,搖了搖頭,“你把柜子挪開了,把盒子拿了出來。你……把她給放出籠了。”
“你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
“是她,在跟你這個……新主人,打招呼呢。”
ps:祖上欠了風流債(怨魂債),后代子孫該怎么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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