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內,光線被徹底吞噬。
墻壁上,開始滲出黑色的、散發著惡臭的粘液。懸掛的燈具在一陣亂閃后,“砰”地一聲炸裂。那些古樸的紅木家具,表面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痛苦地扭曲、變形。
整個古宅,正在“死去”。
或者說,正在被轉化成另一種……東西。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蘇九!”阿四站在那血色符文的中央,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生命力被腳下的符文瘋狂抽取。但他卻在笑,笑得無比暢快。
“這才是大人真正的布置!污染秘符?那只是開胃菜!引動煞氣?那只是小把戲!”他的聲音變得空洞而飄忽,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這座宅子,本身就是一個沉睡的‘巢’!那幅秘符,是巢的封印!那股‘歸元’之力,是巢中孕育的‘胚胎’!”
“我們不是要偷走它,而是要……喚醒它!讓它……降生!”
隨著他最后兩個字落下,那枚血色符文光芒大盛!
“吼——!”
一聲不屬于人間的、充滿了暴虐與饑渴的嘶吼,從古宅的地心深處傳來。
正堂的地面,開始劇烈地隆起、開裂。開裂的不是地磚,而是整片空間,仿佛有一頭看不見的巨獸,正在地底蘇醒,要撐破這層“外殼”,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蘇九的“道場”在這股力量面前,被壓縮到了極致,只能勉強護住他身周三尺之地。他的臉色已經不是蒼白,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灰敗。
他終于明白了對方的全部圖謀。
這是一個比竊取城市氣運,更加瘋狂、更加歹毒的計劃。
他們要的不是能量,而是創造一個……怪物!
一個以百年風水大陣為骨,以一城龍脈分支為肉,以古老傳承之力為魂的……邪胎!
一旦這東西降生,別說這座城市,恐怕整個區域的氣運,都將成為它的口糧!
而阿四,這個看似斯文的符師,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隨時可以犧牲掉的祭品。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激活的到底是什么。
“蘇九……你不是很能嗎?你不是能改我的符嗎?”阿四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具干尸,只有眼中那兩團鬼火還在燃燒,“來啊!你再改一個給我看看啊!你現在……能做什么?!”
“是毀了這座宅子,讓你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還是眼睜睜看著‘圣子’,在你面前降生?!”
“哈哈哈哈……無論你怎么選,你都輸了!!”
伴隨著最后的狂笑,阿-四的身體徹底化作飛灰,被那枚血色符文吸收殆盡。
而那枚符文,在吸收了最后的祭品后,猛地向下一沉,烙印進了古宅的地脈深處。
“轟隆隆——!”
整個正堂的結構,開始發生肉眼可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異變。
原本方正的格局被扭曲,墻壁如肌肉般蠕動,廊柱變得如同扭曲的骨骼。正堂中央,也就是蘇九之前布下臨時風水局、引動“歸元”之力的核心陣眼位置,地面猛地塌陷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不斷向下延伸的旋渦。
旋渦的中心,不再是陰氣,而是一種更加恐怖的、混雜著“生”與“死”的混沌之力。
那里,正在孕育著一個“心臟”。
一下,一下。
沉悶而有力的跳動聲,開始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每跳動一下,整個城市的“氣運之網”,都會隨之暗淡一分。
蘇九站在旋渦的邊緣,狂暴的氣流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他看著那個正在成型的“心臟”,感受著腳下這座百年古宅最后的哀鳴。
他面臨著一個前所未有的兩難抉擇。
ps:當守護的力量被扭曲為孕育邪惡的溫床,是該親手摧毀希望,還是賭上一切去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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