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光華散盡。
那本不知以何種獸皮制成的厚重典籍,與那卷以金絲線捆綁的古老卷軸,靜靜地懸浮在蘇九面前,仿佛等待了千年萬載,只為這一刻的交接。
蘇九伸出手,指尖先是觸碰到了那本典籍。
入手的感覺異常奇特,既有金屬的沉重冰冷,又有皮革的溫潤柔韌。封面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道玄奧的紋路,仿佛是天地初開時自然生成的脈絡,蘊藏著大道至理。
他再握住那卷軸,入手微涼,質感如同上好的絲綢,卻又堅韌無比。
就在他的雙手完全握住這兩件物品的瞬間,異變陡生。
整個空曠的大殿墻壁,開始如水波般蕩漾起來。原本堅實的石壁變得透明、虛幻,墻壁之后,一排排高聳入頂的巨大書架緩緩浮現,如同從另一個時空擠入現實。
這些書架不知是何種木材所制,呈現出一種深沉的暗紅色,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典籍。有獸皮卷,有竹簡,有玉冊,甚至還有一些閃爍著微光的、類似龜甲的奇特載體。
一股混雜著古木、墨香、獸皮和時光沉淀的厚重氣息撲面而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藏書閣,這是一片匯聚了某個失落文明所有智慧的浩瀚書海。
蘇九瞳孔微微收縮。
他明白了,剛才那西重考驗,不僅僅是試煉,更是篩選。而他面前這本無字典籍和卷軸,便是通過考驗后,開啟這座真正寶庫的“鑰匙”。
他站在這片智慧的海洋前,心中沒有半分貪婪,只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震撼。這里埋藏的,是關于“源界”的真相,是古老守護者的歷史,是能解開一切謎團的答案。
瀑布之外,時間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漿。
在秦海等人眼中,蘇九踏上最后一級臺階,穿過那座古樸的牌坊后,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門后,一動不動。
他身后的庭院幽深,看不真切,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一分鐘,兩分鐘時間一點點流逝。
秦海己經從最初的震驚,變成了現在的抓心撓肝。他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活像一只等主人投喂的猴子。
“不是,九哥這是干嘛呢?進去了怎么就不動了?是網卡了嗎?還是服務器宕機了?”他壓低聲音,對旁邊的林婉兒嘀咕,“這古寺難道也需要實名認證?他不會是忘帶身份證了吧?”
林婉兒沒有理會他的胡亂語,她緊緊盯著蘇九的背影,眉頭深鎖。她的備用平板上,信號格依然是空的,所有高科技設備在這里都成了廢鐵。
“別出聲。”亞瑟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們所見的,未必是真實。蘇先生此刻經歷的,恐怕遠超我們的想象。”
他的臉上再無半分貴族的倨傲,只剩下對未知力量的絕對敬畏。在他們西方玄學體系中,也有類似的“圣地試煉”,但能布下如此手筆,將天地偉力與幻陣殺局融為一體的,只存在于最古老的神話傳說之中。
伊麗莎白湛藍的眼眸里,倒映著蘇九那道孤單的背影。她忽然覺得,他們所謂的“保守聯盟”,那些世家和各國勢力的算計,在這座古寺面前,渺小得像一場幼稚的過家家。
就在秦海快要憋不住,準備扯著嗓子喊兩聲試試蘇九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異象再起。
蘇九身后那座古老的牌坊,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層柔和的、如同月華般的清輝。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莊嚴、肯定的意味,緩緩流淌而出,籠罩在蘇九身上。像是一種認可,一種交托,一種無聲的加冕。
光芒一閃而逝,牌坊恢復了古樸。
然后,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蘇九轉過身,邁開腳步,開始沿著那條青石臺階,一步步走了下來。
他的步伐平穩,神情淡然,仿佛只是進去逛了個后花園,而不是闖過了一場九死一生的試煉。
秦海眼睛都瞪圓了:“哎?這就出來了?不是這就完事兒了?”
他感覺自己像個看了三小時電影預告,結果正片只播了五分鐘的觀眾,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