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熙打開門的手突然停滯,“法律會給他們應有的制裁。“
“制裁,怎么制裁我死了殘了,難道讓他們也死了殘了,難道法律還能讓死了的受害者復活法律有個毛用!“林容臉紅脖子粗,她從沒有這么生氣過,幾乎覺得腦袋都發疼,“我這種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家人依仗,不就是隨隨便便被人搓圓撮扁,都沒人管嗎林有熙!你是不是等我被人弄死了,再到我的墳墓前給我送花,說要為我討回公道!我死了,我還要什么公道啊我!”
林有容是個歌手,是個明星,她從來沒有這樣高聲叫嚷過。
即便是最崩潰的時候,她都沒這樣發泄過,頂多是砸東西而已。
她穿透力十足的嗓音,幾乎第一次用來這樣像潑婦一樣的罵街。
發泄,嘶喊……
仿佛是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空氣,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做出了最不優雅的事情。
但是,林容控制不住自己。
她根本停不下來自己血液中的沸騰,停不下來那怦怦直跳的心臟,停不下來渾身發抖的氣憤。
是,她不是林有容,她根本跟面前這個氣死人的林有熙沒有任何骨血上的聯系,也沒有任何親情的溫馨回憶。
但是,她不可遏制地憤怒。
說不清楚是為這具身體本來的靈魂憤怒,還是為了受傷封閉自我的林有太憤怒,或者就是為了她此刻所受到的苦難沒有人關心而憤怒!
她覺得委屈到極點,此時此刻都不愿意去想她到底是無理取鬧,還是理所當然的鬧。
“你走吧,林有熙!你道德那么高尚那么一塵不染,去做你鐵面無私公正公平的大律師!你千萬別跟我這種自私自利,整天想著占便宜的小人在一起!我就是侵占了醫院的公共資源,我就是搶了人家的床位!”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家!我沒有家!”
林有熙像是觸電一樣,手指從門把上縮了起來,但轉而又緊緊得握住這個金屬把手,似乎想要把它給掰下來。
林容大口大口得喘著氣。
“你還有弟弟。”林有熙悠悠的聲音,空洞到極點。
林容冷笑,大為光火,“是,我是有個比我更傻的弟弟。我怕他看到我這樣,會忍不住跑去撕人!我唯一的弟弟,難道我要親眼看著他為了報仇,被送進監獄還是說,林大律師,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大公無私,可以大義滅親地親手把自己的親弟弟送進監獄”
林有熙手一松,整個手臂都瞬間滑落,“你胡說什么!我只是說你……罷了,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林容紅著眼,就這樣目送著這個人離開。
她很想看看,這個人會不會回頭,腳步會不會緩慢。但是,直接關上的病房門,冰冷得隔絕了里外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姐姐……”賴賴在旁邊惴惴得開口。
林容抬起臉,努力看著天花板。
她在書里寫過很多次,可是現實經歷,卻讓她更加深刻得意識到。
有的人注定無法一起行走,注定要在某個時間點分離,各自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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