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上了，骨架立了，接下來就是給這房子穿衣裳，安門窗，裝暖氣。

在1980年的農村，窗戶大多是木格子的，糊上一層窗戶紙，講究點的會在外面釘一層塑料布防風。

雖然能透光，但那種灰蒙蒙的感覺，總讓人覺得屋里憋悶。

可關山這回，拉回來了一車玻璃。

不是那種巴掌大的碎玻璃，而是整張的大平板玻璃！

“我的天爺！這么大的玻璃？這要是碎一塊，得心疼死啊！”

村民們圍在院子外，看著工人們像捧著圣旨一樣，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扇扇明晃晃的大玻璃往樓上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慢點！拐彎！”李工喊得嗓子都啞了。

當第一扇落地窗在二樓的主臥安裝完畢時，夕陽正好打在上面。

金色的陽光毫無遮擋地傾瀉進屋里，整個房間通透明亮，站在院子里往上看，能清楚地看見屋頂新刷的大白，亮堂得像是神仙住的水晶宮。

“這屋里得多亮堂啊？”

張淑芬她娘站在自家院子里，墊著腳尖往那邊看，嘴里酸溜溜的，“這么大的玻璃，到了冬天還不凍死個人？四處漏風！”

她不知道，關山的殺手锏，在地下。

土暖氣，是這棟小洋樓的心臟。

關山從縣里鍋爐廠定做了一個小型的家用燃煤鍋爐，安裝在一樓專門的鍋爐房里。

幾根黑粗的鐵管子，像血管一樣，順著墻角延伸到每一個房間。

房間里裝的不是后來那種美觀的暖氣片，而是更實用的鑄鐵散熱器，沉甸甸的，看著就敦實。

“這玩意兒真能頂炕用？”

來幫忙安裝的二栓子，看著這一屋子的鐵管子，有點不敢信。農村人睡慣了火炕，那是烙著熱；這鐵管子能把空氣燒熱？

“點火試試就知道了。”

關山往鍋爐里填滿了煤塊，點燃了引火柴。

“呼——”

鍋爐膛里發出了沉悶的轟鳴聲。

半個小時后。

二樓，主臥。

韓嫣正拿著抹布，仔細地擦拭著那扇剛剛裝好的大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