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賀一時間只感覺不可思議,這到底什么材料鑄成的墻,幾十個大漢一起上都推不倒?
這不應該啊!
嗖嗖嗖——!
此刻他們不但攻不破青山堡的壁壘,而且里面的箭矢如雨,射個不停,崔賀這邊的損失巨大。
“直娘賊!他們的箭矢怎么這么多?”
崔賀知道周禮肯定是在青山堡內做了不少準備,明白這次恐是很難攻破,卻又不甘心。
“攀墻!”
他一發令。
手下士卒們都立刻大呼起來:“攀墻!攀墻!!!”
青山堡的圍墻并不是特別高,只需壘四層人便能爬上去。
但里面的守卒也不是擺設,一見有人在墻頭露面,立刻就放箭射殺。
張駝子靜靜看著,眼神如黑夜里的餓狼,兇悍冷冽。
他命人準備了許多燃燒瓶,卻不著急投擲,而是靜靜等著。
稍稍估算一下,他估摸著墻外的人群聚集得多了,便立刻下令!
“投擲燃燒瓶!”
呼呼呼——!
話音剛落,一個個燃燒瓶飛上天空,然后重重砸在圍墻外的士兵身上。
但聽得酒壇破碎,火焰在酒精的助燃下“呼”地燃燒起來,一瞬間大火漫天而起,燒得青山堡外紅彤彤一片!
西北風呼嘯,風助火勢,燃燒更猛!
“啊!!!”
“這是什么!好大的火!”
“快救我!快救我啊!!!”
崔賀手下大軍當即亂作一團,剛剛組織起來的攻勢瞬間煙消云散。
士兵們一個個都成了火人,在大火中狼狽逃竄,偏偏此處無水,他們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卻一時死不掉。
崔賀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手段?
竟然如此猛烈,瞬間揚起滔天大火,將他的大軍燒得七零八落!
早就聽說那周禮在昌黎縣平叛的時候運用了一些奇怪手段,之前還以為是虛,沒想到確有其事!
“快揚沙滅火!都愣著干什么!”崔賀面色鐵青。
于是士卒們紛紛上前揚沙滅火,可忙活了好一陣,這才發現那火根本就滅不掉,只能看著人被活活燒死,一點忙都幫不上。
“大人!這火滅不掉啊!”
崔賀更驚,腦海中驚雷炸響。
其余人駭然,惶惶不知所措,瞬間氣勢大減。
圍墻攻不破也就算了,怎么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人家一場大火燒掉這么多人!
“怎么……怎么可能有滅不掉的火?”
崔賀只感覺不可思議,整個人都是懵的,一時間進攻也組織不起來了。
可他怎會知道,他手下的這些士卒們身上被潑了高濃度的烈酒,烈酒中間還混合了許多木屑助燃,只要酒精沒有完全燒干凈的話,火是不可能滅掉的。
場間正亂作一團時。
又見天空箭矢如雨,漫天而落。
噗噗噗!
尚未來得及反應,崔賀手底下的人又倒地一片,已經徹底喪失了戰斗力。
崔賀如喪考妣,已經是知道不能再打了,否則這樣強攻下去,肯定是自投死路。
他其中八百精兵可是他的立身根本,若是這次拼沒了,以后可就慘了!
良久。
他最終這才擠出一個字來:“撤!”
“撤退!撤退!”有人大喊。
士卒們如釋重負,紛紛撤退,感覺終于不用再送死了。
大軍稀稀拉拉,從剛開始的氣勢沖天,到現在的狼狽鼠竄,并沒有過去多長時間。
崔賀騎馬行在最前方,身后士卒們一個個都搖搖晃晃地跟著,他怎么也沒想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敗的。
堅固的圍墻,數不盡的箭矢,漫天的大火……
一切發生的速度太快了,簡直讓崔賀無法反應過來。
這青山堡明明看起來不堪一擊,可實際戰斗力怎么會這么強?
這時天邊已經蒙蒙亮了。
有人上前問道:“大人,死了這么多兄弟,連尸體都不能收回來,難道我們就這么放過這青山堡了?”
崔賀便冷聲道:“此仇不報,我崔賀死后有何顏面去地下見崔石和一眾兄弟們?”
他們崔氏在遼東本就是最頂級的幾個大族之一,并不比那公孫氏和陽氏差多少。
如今陽氏已叛,公孫氏式微,他們崔家在遼東不說是只手遮天,也是橫壓一方的,如何能讓一個小小校尉壓到他們頭上來?
“寫信族中,我要大量人手,一定要手刃周禮這廝,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
青山堡內。
敵軍已退,周禮的部曲們開始有序地整理裝備,收拾殘局。
沒有歡呼,沒有慶祝,一切都是稀松平常,以后這樣的仗他們不知道要打多少次,這次只是開胃菜而已。
不過要說打了勝仗不開心,那也是假的,這次戰勝崔賀,可謂是收獲滿滿。
首先便是那燃燒瓶的應用,剛一出現就效果驚人,一時間讓士卒們對周禮敬佩有加。
“你們說咱家校尉大人是怎么想出來這么厲害的玩意,太厲害了。”
“就是,你們聽見崔賀的那些人怎么鬼哭狼嚎的沒,這火根本就滅不掉,太可怕。”
“還有那圍墻,先前壘起來的時候誰知道這么堅固,之前我還以為咱們校尉不知道哪里得來的偏方子呢,沒想到強度這么高。”
此刻周禮端坐村內廣場之上,靜靜等著張駝子他們來匯報。
而士卒們打掃戰場,來來往往,對周禮的眼神目光都一變再變,先前他們頂多是崇敬周禮,現在已經是信仰了!
戰場之上兇險萬千,跟著這樣的人,以后才有更多的機會存活下來,這誰不信賴?
而且以后打的仗多了,跟著周禮那就是多有勝仗,多有功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