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好東西?
鄭德這時不免眼神灼熱,道:“快快取來,某要一試。”
于是田泯便取來神機弩遞在鄭德手中,鄭德仔細一瞧,心下更是詫異。
弩他肯定是知道的,這玩意不需要什么訓練,普通人也能抬手就用,所以朝廷管控嚴格,不比那弓。
鄭德不懂周禮這弩有什么神奇地方,只是朝著遠方靶子射擊,威力可以,射程可以,但……不就是普通的弩?
他疑惑地看向周禮。
周禮便笑笑,接過那神機弩,扳動機扣。
嗖——!
箭矢又出,鄭德當即驚呼:“二連發的弩!”
這還沒完,周禮再扳機扣,又是一發,鄭德神色大變,一時驚為天人。
三連弩!
殺傷力成倍提升!
先前周禮在昌黎縣城平叛之時,給神機營配備的便是三連弩。
但那時候材料短缺,時間倉促,所以只能制作成三連弩,而他回到青山堡之后,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和發展,三連弩已經升級為了五連弩!
嗖!
嗖——!!!
又是兩發射出,周禮將神機弩重新遞給鄭德,而鄭德早已經是舌橋不下了。
“世間竟有如此精巧之物,五連弩機,若是專門配備這么一支隊伍的話,當真是所向披靡了!”
鄭德一時對神機弩愛不釋手,轉而對周禮道:“沒想到校尉大人竟有如此大才,能夠設計出這般奧妙之物,倒是鄭某小瞧了大人。”
周禮便謙虛道:“小小奇技淫巧,不足掛齒。”
鄭德當即正色道:“大人何必自謙,此物一出,戰場形勢陡變,不知能平掉多少叛賊,救下多少黎民百姓?大人如此才華,卻妄自菲薄,實在不對了。”
周禮摸摸鼻子,心道這鄭德還真是該夸夸,該罵罵,全然一副直腸子性子。
田泯則在一旁岔開話題道:“仁和兄不是要看鄉學,怎得在此停住腳步?咱們再往前走便是。”
眾人點頭,鄭德戀戀不舍放下那神機弩,跟著往前走,一路到了鄉學之前。
還沒進門,鄭德便看到院落旁邊的造紙工坊,心下好奇。
“哦?校尉大人自己造紙?”
周禮就道:“既是興辦鄉學,又有祁民先生在此廣納人才,待人多起來,將來紙張必不可少,仁和兄可是要進去看看?”
鄭德頷首道:“這是好事,紙張乃是傳學之根本,大人有此想法,可見傳學之堅定……只是,紙張輕薄,極是易損,大人若要留恩師在此傳學,何不多砍些竹子?”
周禮就笑了笑,道:“仁和兄莫急,進去瞧上一瞧便知道了。”
聽聞此,鄭德甚是不解,目光落在蘇榮、田泯的臉上,竟看出了許多得意,更是疑惑。
于是鄭德隨周禮進入造紙工坊,見里邊的造紙流程眾多,工藝復雜,更是詫異。
何曾聽說造紙還這么麻煩了?
可當他拿起一張紙,在手中細細摩挲的時候,當即面色一變,再扯一扯,揉一揉,更是腦中驚雷炸響,心頭激浪翻滾。
“好生堅韌的紙張!!!”
“這……這怎么可能!”
田泯則笑道:“我家明公深知傳學之艱難,于是日思夜想,改進了這紙張,不知仁和兄覺得如何?”
周禮聞不免心頭發笑,這田泯自打領了青山堡主簿之位,對他的崇敬之情越發的夸張,什么“日思夜想”的話都說得出來。
鄭德揉捏那紙張,眸中光芒閃爍不停:“比舊紙張堅韌難破,比竹書輕薄便捷,我大虞有了此物,何愁學識不能傳播于世?”
他這才明白蘇榮為何要執意留在這小小村落了,原來周禮竟有如此心意、如此才華!
神機弩、復合弓對他的震撼當然大,可他畢竟是讀書人,一見到這新改進的堅韌紙張,一時心潮澎湃,難以自抑。
他相信,有此紙張的話,經史子集便能傳到大虞的每個百姓手中,人人讀書,開啟民智,大虞到時候人才無限,國力升騰!
這是可以名垂青史的發明啊!
蘇榮在一旁撫須道:“不知……那繁華的京畿之地,可有如此紙張啊?”
他本是揶揄鄭德,卻聽鄭德直道:“自是沒有的,我生平還是,周丫也在其中,一見是周禮來了,當即要起身撲過來,卻被蘇榮瞪了回去。
周丫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獨對蘇榮懼怕得很,因為嫂嫂和二哥可能不會打她手心,蘇榮是會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可沒少吃苦頭。
鄭德環視一圈,頻頻點頭:“環境宜人,倒也不錯,只是……嗯?”
他正觀瞧教室,忽然目光一凜,看向墻壁上寫下的一篇文章。
離得近了,鄭德仔細閱讀:“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讀這一句,鄭德已是一喜。
又讀道:“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
此時他已大喜,嘖嘖稱奇,心道:“好文章!好文章啊!”
已是沉浸其中,流連忘返。
當最后讀到:“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妙!妙妙妙!”
鄭德一篇讀罷,神色恍然,直稱贊道:“當真是絕世好文章,此鄉學之內有此文章,何愁學生們不奮發向上,何愁老師們不認真辦學?”
他當即來到蘇榮身前,長長一禮道:“恩師遠在如此偏僻之地,依然懷抱傳學教導之心,更作此千古文章勉勵學子,鄭德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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