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太陽堡議事廳內燈火通明,將高聳的穹頂和壁畫映照得金碧輝煌。
聶冰端坐于主位之上,肖恩(蕭策)站在他后方后方,阿鐵與其他幾名鐵人衛兵如雕像般守在大門兩側,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威壓...。
艾德·懷特站在聶冰左手邊稍后的位置。
伴隨著沉重的橡木大門被無聲推開。
維克托·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沒有穿-->>戴任何表示副會長身份的華麗服飾,只著一身沾染塵土的深色便裝,甚至沒有佩戴武器。
他大步走入廳中,在距離聶冰座前數米處停下。
然后,在艾德·懷特略帶驚愕和肖恩(蕭策)目光下...
維克托·金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雙膝一彎,竟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咚!”
膝蓋撞擊堅硬石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異常清晰。
維克托·金深深低下頭顱:“會長!維克托·金...特來請罪!”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只有維克托·金沉重的呼吸聲。
聶冰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沒有立刻開口,只是用冰冷的審視目光籠罩著跪在下方的人。
“罪?”聶冰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問道:
“維克托副會長何罪之有?不是剛剛送來一場振奮人心的大捷嗎?諸國君主可都為你歡呼呢。”
這平靜話語下的諷刺如同鞭子,狠狠抽在維克托·金心上。他身體一顫,頭埋得更低:
“會長!那所謂‘大捷’,根本無法洗刷維克托最初的恥辱!更無法彌補我犯下的滔天大錯!”
他的聲音猛地拔高,充滿了痛苦的自責,“我...辜負了您的信任,辜負了光照會的重托!肖恩先生親自布下的天羅地網,竟然...竟然被那群烏合之眾,如入無人之境般突破了!數萬流民,在我眼皮底下,在光照會最精銳的封鎖線上...消失了!”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肌肉扭曲,眼中布滿了血絲,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屈辱和憤怒:
“這是我的恥辱!是我維克托·金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污點!是對光照會尊嚴的踐踏!更是對會長您權威的蔑視!也是辜負了肖恩先生的一番籌謀!我...我愧對您的任命啊,會長!”
他聲音哽咽,重重地將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咚”的一聲悶響。
這番痛苦至極、自責到近乎崩潰的表演,極具沖擊力。
艾德·懷特都看得有些不忍了。聶冰冰冷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松動。
她并非完全冷血,下屬如此深刻的痛苦和自責,尤其是維克托·金這種向來高傲的人如此卑微請罪,本身就帶著一種強烈的說服力。
而且,戰場之事本就是瞬息萬變...更何況,他面對的是莫甘娜,甚至于那個詭計多端的蕭策...
雖然是有些動容,但是施壓還是要施壓的。
“所以呢?”聶冰的聲音依舊清冷,但似乎少了一絲冰寒!
“你就用一場勝利來洗刷了?”
維克托·金緩緩直起身,額頭一片青紫,聲音依舊沙啞,卻帶上了一種被逼到絕境、孤注一擲的狠厲:
“恥辱只能用鮮血洗刷!無論是敵人的,還是我自己的!”
他眼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光芒!
“流民逃脫后,我無顏面對會長,更無顏茍活于世!我將所有事務交給副官,傾盡我所能調動的所有私人力量和人脈,派出所有還能信任的眼線!
杰克...那個斥候聯隊的幸存者小隊長,他帶著僅存的幾名忠誠斥候,抱著必死之心,主動請纓潛入敵后!”
他語速加快,仿佛又重新置身于那絕望的追獵之他語速加快,仿佛又重新置身于那絕望的追獵之中:
“他們像影子一樣追蹤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終于...終于在西北方的黑石裂谷,發現了叛賊的蹤跡!那是片絕地,易守難攻,莫甘娜自以為得計,在那里休整!”
維克托·金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繼續說道:“戰機稍縱即逝!我集結了還能調動的、最忠誠于我個人的兩千本部精銳騎兵,星夜兼程!沒有補給,沒有休整!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也是洗刷我們身上恥辱的唯一機會!”
他描述起黑石裂谷的戰斗,細節刻意模糊化,但情緒卻渲染得極其慘烈:
“那是一場地獄般的戰斗!裂谷狹窄,叛軍占據高地,滾石檑木如雨!我們的兄弟...成片地倒下!鮮血把谷底的石頭都染紅了!但是,沒有人后退!那恥辱像火燒著我們的心!
必須撕碎他們!我沖在最前面...我的親衛隊為了替我擋箭,幾乎死傷殆盡...我看到了弗蘭克!那個叛軍的劊子手!他像頭野獸一樣在指揮!”
維克托·金猛地伸手入懷,掏出一柄沾滿干涸黑褐色血跡、劍刃崩開幾個豁口的沉重雙手大劍。
“哐當”一聲,他將劍重重摔在身前光潔的地面上。
劍柄末端,一個模糊但依稀可辨的“f”字形刻痕清晰可見,弗蘭克名字首字母的變體。
看到了這一把劍,聶冰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就是這把劍!我用它...親手砍下了弗蘭克的頭顱!就在他指揮叛軍反撲的時候!還有瓊斯·雪諾...那個狡猾蕭策走狗,想從側翼偷襲,被我的親兵隊長拼著斷了一臂,一矛釘死在山巖上!”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回憶”而微微顫抖!
“我們殺紅了眼!叛軍的陣線被我們硬生生撕開了!他們的骨干...那些狗雜種...非死即傷!莫甘娜...那個賤人!我看到她被爆炸掀飛...火光沖天,碎片四濺...她絕對活不了!她身邊那些死忠拼了命才把她拖走...但也只剩半條命了!叛軍的主力...徹底散了!像受驚的老鼠,鉆進了山縫,再也成不了氣候!”
他喘息著,臉上混合著疲憊、痛苦和一種近乎虛脫的狂熱:
“我們贏了...會長,我們贏了!但我們付出的代價...太慘重了!我的精銳...折損過半!那些忠誠的斥候...為了帶回情報,十不存一!我的不少精銳...也重傷昏迷!”
他再次垂下頭,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濃濃的挫敗感!
“可是...蕭策!那個魔鬼!他根本不在那里!我們搜遍了裂谷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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