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搞錢”會成為一個需要被鄭重其事地提出來的目標。
李澈看著她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表情,就知道這位大小姐的思維模式還停留在高層。他不由得樂了,搬了張凳子坐到她輪椅對面,開啟了“李老師小課堂”模式。
“夫人,你是不是覺得談錢很俗氣?”
蘇晚晴沒有說話,但她那清冷的表情已經默認了一切。
“這就叫格局小了。”李澈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手指,“夫人請想,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什么局面?是敵暗我明,是身陷囹圄,是慢性等死。對不對?”
蘇晚晴緩緩點頭,李澈的話雖然刺耳,卻是事實。
“那我們要破局,需要什么?”李澈自問自答,“首先,我們需要信息。府里哪個下人最近手頭變寬裕了?哪個管事和外人來往過密了?這些都需要人去打聽,打聽就需要錢。其次,我們需要人手。你身邊只有一個伶兒,忠心可嘉,但能力有限。我們需要在府里,甚至在府外,培養幾個絕對忠于我們的眼睛和耳朵,收買人心,同樣需要錢。”
他頓了頓,繼續加碼:“再者,解毒。雖然我能暫時凈化飲水,但要根除我們體內的毒素,需要各種藥材,甚至是一些稀有的材料來進行‘格物’實驗。這些東西,哪一樣不要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們需要建立自己的力量。一股獨立于蘇家,不被任何人掌控的力量。無論是開作坊,還是做買賣,啟動資金哪里來?還是錢!”
李澈攤開雙手,做了一個總結陳詞:“所以,夫人,錢不是俗物,它是我們在這場生死棋局中,最重要、最基礎、最不可或缺的武器。我管這個叫,‘鈔能力’!”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讓蘇晚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她很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李澈話里的深意。她以前所考慮的破局之法,都局限于權謀和人心,卻忽略了這最根本的物質基礎。是啊,沒有錢,寸步難行。她那些精妙的計策,就像是空中樓閣,根本沒有施展的土壤。
“我明白了。”良久,蘇晚晴抬起頭,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你說得對,我們需要錢。但是我們如何搞錢?”
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
她一個被禁足在偏僻小院、行動不便的病人,他一個無權無勢、人人可欺的贅婿。兩人加起來,除了這座破院子和幾個忠心但沒什么本事的下人,可以說是一窮二白。
“別急,這就要說到我的專業領域了。”李澈神秘一笑,恰好此時,伶兒端著一個食盒,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小姐,姑爺,我從大廚房拿來了剛出鍋的粟米粥和幾個素菜包子,都是挑的最干凈的食材,一路看著他們做好的!”伶兒獻寶似的將飯菜擺在桌上。
李澈餓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嗯,不錯,至少沒毒。”
他幾口解決掉一個包子,端起那碗粟米粥喝了一口,眉頭卻立刻皺了起來。
“怎么了?不合胃口嗎?”蘇晚晴問道。
“不是。”李澈搖搖頭,又喝了一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驟然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伶兒,“伶兒,府里有酒吧?就是那種最普通的米酒。”
伶兒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識地點頭:“有啊,府里的家丁護院們,每頓都會配發一碗濁酒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