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他左側臉頰上,一個清晰無比,墨跡深入皮肉的刺字。
那是大炎律法中,重罪犯人被發配流放時,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印記。
看著這張陌生而又帶著恥辱標記的臉,林妙音先是緊緊蹙起眉頭,努力在記憶的塵埃中搜尋。
片刻之后,她臉上的困惑逐漸被一種極致的恍然與難以置信的意外所取代。
“是……你?”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哦?”
鐵面人,或者說,這張臉的主人,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譏笑。
“真是難得,大小姐,竟然還能認出我這戴罪之身?”
“我只是推測。”
林妙音迅速穩住心神,目光銳利地掃過他臉上的刺字。
“你臉上的印記,加上你對迷異山和千機變的了解……但,寒地為何會在你的手上?我父親絕不可能將它交給你。”
“為何在我手上?”
對方仿佛被這句話刺痛了最深的傷疤,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發出一連串充滿恨意的詰問。
聲音如同夜梟般刺耳。
“當初我跟隨你父親,出生入死,盡心盡力,你為他如何探得此處奧妙,而他,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過錯,便不顧舊情,將我刺配流放,受盡屈辱!”
他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死死盯住林妙音。
“后來他信任那個頂替我位置的家伙,叫什么來著?趙莽,是吧?哈哈……結果呢?你那位明察秋毫的父親,他信任的趙莽,最后還不是滿門死絕,都死在那個人的誣告之下!連帶著你們林家,也一起萬劫不復!”
“這就是他林致遠,識人,用人的結果!”
林妙音聽到對方那毫無悔意、甚至顛倒黑白的論,胸中壓抑的怒火與正義感瞬間如火山般爆發。
她踏前一步,清麗的面容因極致的憤怒而籠罩寒霜,聲音斬釘截鐵,字字如驚雷炸響。
“為我父親賣命?我父親一生所求,乃是守土安民,護佑西境萬千黎庶!而你呢?!”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對方那被仇恨扭曲的靈魂。
“你肆意妄為,縱兵行兇!鐵蹄踏破的是手無寸鐵的民舍!你強搶擄掠的是無辜百姓家的女兒!你手中屠刀揮向的,是那些視我林家為守護神的西境子民!”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屠戮百姓,踐踏人命!此等行徑,與那寇賊何異?!我父親林致遠,頂天立地,一生清白,怎能容你這等敗類玷污他的軍中聲譽,敗壞他的治下綱紀!”
面對林妙音這如同雷霆萬鈞的斥責,鐵面人非但沒有絲毫悔愧,反而像是被徹底撕下了最后一塊遮羞布,惱羞成怒地嘶吼起來。
那扭曲的臉上充滿了對生命的極端蔑視。
“不過就是幾個螻蟻般的賤民!幾個玩物似的女子罷了!他們的命,算得了什么?!”
他揮舞著手中的寒地,仿佛想借此增強自己那套扭曲邏輯的說服力,聲音因激動而尖銳:
“我為你父親出生入死,流血流汗這么多年!難道還抵不過這幾條賤命嗎?!在他眼里,難道我們這些為他拼殺的將士,還比不上那些泥腿子重要?!”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