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幽冥淵去了?”
    林驚塵猛地撐起身子,左臂剛換好的金瘡藥被拉扯得裂開,鮮血瞬間滲透了裹著的白布,他卻渾然不覺,眼里滿是急色,“他們要搶幽冥花?分明是想斷我生路,還拿輕煙當擋箭牌!”
    話音剛落,他就掙扎著要下床,卻被林嘯天一把按住。林嘯天看著兒子臂上重新滲出的血,心疼又焦急:“驚塵,你別急!你現在傷勢未愈,還中著幽冥毒,別說去追,就算站起來走兩步都難,貿然跟去只會添亂!”
    “可輕煙還在他們手里!”林驚塵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胸口的傷口因情緒激動隱隱作痛,“厲無常心狠手辣,幽冥淵兇險萬分,輕煙本就有傷,跟著他們去那里,遲早會出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送死!”
    張長老也皺緊了眉頭,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幽冥淵本就以“瘴氣彌漫、毒蟲遍布”聞名,尋常俠客單獨前往都要小心翼翼,厲無常和趙寒山帶著柳輕煙和十名人質,卻偏偏選了這條路,顯然是算準了他們要去取幽冥花,故意設下陷阱。
    “厲無常這老狐貍,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張長老沉聲道,“他知道我們要去幽冥淵找幽冥花救驚塵,故意帶著人往那邊去,一來能搶在我們前面拿到花,斷了驚塵的解毒希望;二來還能以柳姑娘和人質為誘餌,引我們去幽冥淵里埋伏——那地方地形復雜,瘴氣能迷人心智,正是他們設伏的好地方。”
    林驚鴻捂著腰間的傷口,臉色也不好看。他本已收拾好行囊,準備即刻動身去幽冥淵,如今厲無常等人先行一步,還帶著人質,若是他貿然前往,不僅可能拿不到幽冥花,還會讓柳輕煙和十名弟子陷入險境。
    “張兄,這可如何是好?”林驚鴻急道,“幽冥淵的瘴氣只有忘憂草能解,可忘憂草在忘憂谷,你還沒出發去取。若是等你取回忘憂草,再和我一起去幽冥淵,厲無常說不定早就拿到幽冥花,對柳姑娘和人質下毒手了!”
    張長老也犯了難,一邊是要救林驚塵性命、需即刻去取的忘憂草,一邊是身陷險境、隨時可能出事的柳輕煙和人質,兩邊都耽擱不得,可他們人手有限,根本無法同時兼顧。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躺在一旁的林驚塵突然開口,聲音雖虛弱,卻帶著幾分堅定:“張伯父,林伯父,你們不用為難。我留在這里養傷,再派兩名弟子協助張伯父去忘憂谷取忘憂草,林伯父你先帶幾名輕功好的弟子,悄悄去幽冥淵打探消息,別貿然動手,等張伯父取回忘憂草,你們再一起去救輕煙、拿幽冥花。”
    “這怎么行!”林嘯天立刻反對,“你身上的毒最多撐三天,就算張長老能盡快取回忘憂草,再和你林伯父去幽冥淵,一來一回也未必趕得及。再說,你林伯父單獨去幽冥淵,若是遇到厲無常的埋伏,根本沒人接應,太危險了!”
    “爹,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林驚塵看著林嘯天,眼里滿是懇求,“輕煙不能等,我的毒也不能等,只能分頭行動。林伯父輕功好,又熟悉江湖門道,只是去打探消息,不會輕易暴露。張伯父去取忘憂草時,多帶幾名弟子,也能應對路上的風險。我留在這里,會好好養傷,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張長老看著林驚塵堅定的眼神,又思索了片刻,覺得這確實是當下最優的選擇。厲無常帶著人去幽冥淵,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找到幽冥花——幽冥花生在幽冥淵最深處的寒潭邊,周圍不僅有劇毒的“幽冥蛇”守護,還被層層瘴氣包裹,沒有忘憂草解瘴,就算是厲無常,也不敢輕易深入。
    “驚塵說得有理。”張長老點頭道,“厲無常沒有忘憂草,就算去了幽冥淵,也只能在淵口附近徘徊,不敢深入找幽冥花,柳姑娘和人質暫時不會有危險。林兄,你就先帶五名輕功好、擅長隱匿的弟子,悄悄去幽冥淵,遠遠跟著厲無常,打探他們的行蹤,記住,千萬別暴露身份,也別貿然動手,等我取回忘憂草,立刻趕去和你匯合。”
    隨后,他又轉頭看向林驚塵,語氣鄭重:“驚塵,你留在這里,一定要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我會讓兩名弟子留下照顧你和林兄,再派三名弟子跟我去忘憂谷,爭取三天內取回忘憂草,和你林伯父匯合去救柳姑娘。”
    林驚鴻也點了點頭,不再猶豫:“好!那我現在就出發,若是遇到什么情況,會讓弟子及時回來報信。驚塵,你放心,我一定會護住柳姑娘的安全,等你解毒后,咱們一起去端了厲無常的老巢!”
    說罷,林驚鴻立刻讓人重新收拾行囊,換上輕便的衣衫,又挑選了五名身材矯健、輕功出眾的弟子,簡單交代了幾句后,便帶著人匆匆離開了鎖龍窟,朝著幽冥淵的方向趕去。
    張長老也不敢耽擱,讓人給林驚塵重新換了金瘡藥,又留下兩名細心的弟子照顧林驚塵和林嘯天,隨后帶著三名弟子,備好了馬匹和干糧,也即刻動身,往忘憂谷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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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龍窟的密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林驚塵、林嘯天,還有兩名負責照顧他們的弟子。林驚塵靠在石壁上,看著林嘯天布滿風霜的臉,心里滿是愧疚:“爹,這些年,你在焚天門受了不少苦吧?”
    林嘯天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苦倒不算什么,就是惦記著你和你娘,一直沒能回去看你們。當年我離開青萍鎮,本是想找機會毀掉焚天門的‘幽冥毒’配方,卻沒想到被焚天教主發現,一直被囚禁在鎖龍窟,若不是你和張長老他們來救我,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那你知道娘……最后怎么樣了嗎?”林驚塵的聲音有些哽咽,他至今不敢回想青萍鎮那晚的場景,母親撲向蒙面人的身影,還有濺在雨里的血,總是在他夢里反復出現。
    林嘯天的眼里瞬間泛起了紅血絲,他伸手握住林驚塵的手,聲音沙啞:“我知道……焚天門的人在我面前提過,說你娘為了護著你,和他們拼命,最后……沒能活下來。驚塵,是爹對不起你們娘倆,沒能保護好你們。”
    “爹,不怪你。”林驚塵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娘是為了救我死的,青萍鎮的鄉親們也是為了我死的,我一定會殺了厲無常,毀了焚天門,為他們報仇!”
    就在這時,負責守在門口的弟子突然跑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張紙條,神色慌張:“林公子,林前輩,剛才有人在門口放了這張紙條,說要交給林公子。”
    林驚塵和林嘯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林驚塵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數語,字跡潦草,卻透著幾分急切:“厲無常在幽冥淵口設伏,帶了二十名焚天門弟子,柳姑娘傷勢加重,速想辦法。——蘇”
    “蘇慕!”林驚塵猛地站起來,又因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是慕!他肯定是跟蹤厲無常到了幽冥淵,發現了他們的陰謀,特意來給我們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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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嘯天也湊過來看了看紙條,臉色更加凝重:“蘇公子說得沒錯,厲無常果然是在設伏!他帶了二十名弟子,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多,你林伯父只有五個人,若是貿然靠近,肯定會中埋伏!”
    林驚塵急得團團轉,蘇慕的消息來得及時,可張長老和林驚鴻都已經出發,他現在被困在鎖龍窟,既不能去給林驚鴻報信,也不能去幫蘇慕,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