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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陽旭手提錦盒,踏入居所之時,暮色已然悄然漫過院墻。
他的住處是清凈小院,三間廂房環抱一方小巧庭院,青磚灰瓦,透著古樸的韻味,陳設簡約而不失雅致。
院中一株老梅枝干虬結,雖非花季,卻自有一番清寂風骨,宛如一位遺世獨立的隱者。
德叔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盛放著新購首飾衣物的精致錦盒。
目光在那明顯出自名店的包裝上微微一滯,旋即又恢復如常,只恭順地躬身道:
“公子回來了。”
歐陽旭輕輕頷首,步履未停,徑直走向書房,又說道:“德叔,收拾行囊,我們準備南下江南。”
老仆聞,身形猛地一頓,面上霎時布滿驚疑之色:“南下?公子,這…這是為何?您不是在京中當差嗎?”
歐陽旭聞轉身,窗外透入的夕照將他修長的身影拉得愈發修長,神色平靜,緩緩解釋:
“我已向齊中丞請示過,將以監察御史的身份巡視地方,公文最遲后日便能下來,屆時即刻動身。”
德叔花白的眉毛緊緊蹙起,嘴唇囁嚅了幾下,似是極力壓下內心翻涌的情緒。
然而,那蒼老的臉上仍控制不住地掠過一絲極不自然的驚詫與慌亂,雖一閃而過,卻被歐陽旭敏銳察覺到了。
“巡…巡視地方,這般突然?公子,可是出了什么要緊事?”
“例行公事罷了,江南乃賦稅重地,朝廷多加關注也是應當之理。”
歐陽旭語氣淡然,目光清冷,看向德叔,追問道:
“德叔,你似乎…頗感意外?”
德叔渾身一凜,忙垂下頭,掩飾性地擦拭著本就干凈的桌面,遲疑片刻,方回應道: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倉促,擔心準備不及,耽誤公子正事,公子恕罪,老奴這就去收拾。”
罷,他躬身行禮,腳步略顯急促地退了出去。
歐陽旭凝視著他略顯倉惶的背影,眸光微微一沉。
他看得清楚,原本德叔和他之間的綠色線條,竟已出現一抹黃色,而且閃爍不定,昭示著德叔對他的忠誠正被某種算計侵蝕。
不禁輕嘆一聲,德叔,跟了他們歐陽家大半輩子,終究還是生出了別樣心思。
也是,東京繁華,權勢迷眼,正是利欲熏心之地。
原劇中作為讀書人的‘歐陽旭’都看不破這榮華富貴的虛幻,更別說只是仆人的德叔了。
不過,他還想給這老仆最后一次機會,也是最后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同時,也正好可借德叔反制敵人。
是夜,月華如練,清冷地灑滿窗臺,給這靜謐的小院增添了幾分清幽。
歐陽旭獨立窗前,庭中老梅的疏影斜斜映在地上,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寫意畫。
桌上放著今日為盼兒精心挑選的衣物首飾,此時的他正想象著盼兒收到他派去的兩名心腹書童,快馬送去的書信與禮物時,該是何等驚喜雀躍。
她那總是清亮靈動的美眸,必定會彎成好看的月牙,閃爍著光芒。
而她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很快也會回去,當她看到自己的瞬間,怕是會更加驚喜吧?
想到這里,歐陽旭嘴角微揚,眺望天上的明月,眼底閃過堅定的目光。
盼兒,這一世,便由我來護你愛你,絕不會再讓你如劇中那般顛沛流離、數次受屈。
思及此,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流便自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竟生出幾分少年人般的急切與憧憬,恨不得立時插上雙翼,飛越這千里關山,回到盼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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