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將那份記錄著三堂會審內容的卷宗,恭敬地呈遞到嘉靖皇帝面前。
嘉靖接過,一目一行地仔細查看著,腦中還不斷的對海瑞的那些辭進行辯駁。
起初,嘉靖臉上的神情還算平靜,但隨著目光的移動,他的眉心越皺越緊。當他看到海瑞那番慷慨陳詞,將所有罪責歸于君王,甚至反過來痛斥陳洪為“誤國殃民的奸佞”時,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從他胸中噴薄而出。
“砰!”
那份厚厚的案卷被他狠狠地砸在金磚地面上,紙頁四散紛飛。
“廢物!一群廢物!”嘉靖的咆哮聲在空曠的萬壽宮中回蕩:“審了半天,非但沒審出罪名,反倒被一個區區六品官當堂教訓,朕養你們何用?”
陳洪與幾名在旁侍奉的太監嚇得立刻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連大氣都不敢出。
嘉靖在殿內來回踱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整個宮殿點燃。口中還在不停的念叨著:“妖孽,這是派了個妖孽來和朕斗法了,很好,就讓朕來會會你。”
嘉靖停下腳步,下令出宮,他要去詔獄,去親自和海瑞對線,去駁斥海瑞的荒謬論。
詔獄,最深處的囚室。
這里迎來了它建成以來最尊貴的“訪客”。
嘉靖皇帝脫下了象征九五之尊的龍袍,換上了一身五品文官的青色袍服。他刻意佝僂著身子,試圖掩蓋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帝王氣度,假扮成一名來自大理寺的問案官員。
昏暗的燭火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將墻壁上猙獰的刑具影子拉得老長。嘉靖邁步踏入這間充斥著霉味和血腥氣的牢房,目光。
所有官員都寫了駁斥的奏折,唯獨督察院經歷王用汲不愿意上這種違心的奏折。
陳洪怒了,若是被嘉靖知道了有官員居然不愿意駁斥海瑞,試圖站到海瑞那一邊,嘉靖恐怕又要動怒。
于是,陳洪會同諸位大員,一起向王用汲施壓,要求其寫駁斥海瑞的文章。
“下官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王用汲也是個硬骨頭,在建德時就和海瑞一起硬剛鄭必昌等人。這一次若不是海瑞悄咪咪的上了批評皇帝的賀表,他也有可能跟著海瑞一起干。
如今他沒能一起罵皇帝也就罷了,還想他駁斥海瑞,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