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詞被燒,浙江的案子最終定性為鄭必昌何茂才等人貪污。
事情好像過去了,但實際上卻沒有。
嚴嵩在慶幸逃過一劫,但手下的嚴黨卻認為這是嚴黨的一次大勝,認為嚴嵩還圣眷正隆,于是繼續如同以往那樣囂張跋扈。
他們知道這次是清流在暗自使絆,于是乎,在度過了危機后,他們紛紛露出了他們猙獰的獠牙,展開了兇狠的反擊。
朝堂之上,風云再起。
嚴世蕃和他手下的那群黨羽,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開始瘋狂地撕咬徐階一派的官員。
他們羅織罪名,無中生有,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限放大,上綱上線。
今天,彈劾某個清流官員生活奢靡,有違官箴。
明天,又指責某個與裕王走得近的京官,結黨營私,意圖不軌。
一時間,都察院的奏本,雪片般飛向內閣,又從內閣,轉呈到嘉靖皇帝的案頭。
雖然這些彈劾大多捕風捉影,不足以將徐階一派的核心人物一擊致命,但那種無休無止的騷擾和攻擊,也足以讓他們焦頭爛額,疲于應付。
徐階一派的官員,人人自危。
裕王府更是門庭冷落,許多原本與裕王親近的官員,為了避嫌,都不敢再登門拜訪。
他們在這次斗爭中,看到了嚴黨的強勢。
整個京城的官場,再次被嚴黨攪得烏煙瘴氣。
嚴嵩人老卻不糊涂,他是嚴黨中最清醒的那一個,他知道這次嚴黨已經徹底惹惱了皇帝,此時最應該做的事是低調蟄伏。
但是,他人老了,精力大不如從前,無力約束下面的黨羽。
依附嚴嵩的人都有眼睛,知道嚴嵩老了,隨時都有可能嗝屁。所以,他們名義上都是在依附嚴嵩,實際上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完全聽命于嚴世蕃。
相比起嚴嵩,嚴世蕃膽子更大,野心更大,也更加肆無忌憚。
他對清流在這次改稻為桑中使絆非常不爽,所以很支持黨羽反擊。
嚴嵩見狀很無奈,只能繼續想辦法討好皇帝,繼續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必須要做一些能讓嘉靖皇帝高興的事。
而嘉靖皇帝,現在最關心的,只有兩件事。
修道,和銀子。
修道他幫不上忙,但搞銀子,他嚴嵩,是專業的。
浙江的事情,雖然最后被壓了下去,但織造局這條財路,算是暫時斷了。
嘉靖皇帝的內帑,也因此出現了一個不小的虧空。少了這條財路,以后更加難過。
這讓一向視財如命的嘉靖,頗為不悅。
嚴嵩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他要為皇帝,找到一條新的,更快的來錢路子。
他的目光,投向了富庶的兩淮地區。
兩淮鹽政。
這四個字,在大明官場,就等同于“金山銀山”。
兩淮的鹽場,產鹽量占天下之半。
而鹽,是每個人每天都離不開的生活必需品。
控制了兩淮的鹽,就等于控制了半個大明的經濟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