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旗分別后,戚繼光并未立刻返回臺州,而是奉胡宗憲之命,率領戚家軍,在杭州一帶進行短期休整。
與此同時,浙江的官員正在積極的推行著改稻為桑的政令。
不過,任憑官吏如何解釋,當地的百姓都不愿意改稻為桑。
一來是秧苗剛剛插下,現在改為桑田,之前的活就白干了。即便是愿意改桑田的人,也打算到秋收后再改。
還有一部分百姓則是完全不相信官府,不想冒風險。
生絲再怎么值錢,那也是不能吃的。萬一碰到沒人收購的事情,那豈不是要活活餓死。諸多因素,導致百姓對改桑田沒興趣,朝廷的“改稻為桑”國策在浙江的推行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眼看著朝廷下達的任務期限將至,那些縣令,書吏心急如焚。
為了完成任務,也為了能從中大撈一筆,一些縣令和官吏竟想出了一條毒計。
這一日,淳安縣的田野里,綠油油的秧苗剛剛插下,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農人們正戴著斗笠,在田間辛勤地勞作,臉上帶著對豐收的期盼。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田野的寧靜。
數十名穿著號服的兵丁,騎著高頭大馬,如同一群蝗蟲般,從遠處沖了過來。
他們根本不走田埂,而是直接縱馬沖進了稻田里。
馬蹄翻飛,剛剛插下的秧苗,被成片地踩得稀爛。
那些兵丁們在馬上哈哈大笑,將農人的哀求和哭喊,當成了助興的樂子。
“官府有令!所有稻田,一律改種桑樹!誰敢不從,這些秧苗,就是下場!”
一個兵頭模樣的家伙,在馬上囂張地叫喊著。
農人們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家的希望,在馬蹄下化為烏有。
“住手!”
一聲雷鳴般的怒喝,從不遠處傳來。
正在附近山坡上操練部隊的戚繼光,恰好目睹了這令人發指的一幕。
他帶著一隊戚家軍士兵,如同一陣旋風般,沖了下來。
那些兵丁看到突然出現的另一隊官軍,先是一愣,隨即又恢復了囂張的氣焰。
“你們是哪個大人的兵?敢管我們衙門的閑事?”
那個捕頭斜著眼睛,看著戚繼光,態度極為傲慢。
戚繼光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有廢話,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拿下!”
他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他身后的戚家軍士兵,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那些兵丁還想反抗,但在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戚家軍面前,他們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堪一擊。
不過片刻功夫,幾十名兵丁便被全部繳械,捆得結結實實,跪在地上。少數幾個反抗者,此時已經是鼻青臉腫。
“你們……你們敢動我們?我們是奉了鄭大人和何大人的命令來的!”
那個兵頭還在嘴硬。
戚繼光冷笑一聲:“好大的官威!我倒要問問他們,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縱容手下毀堤淹田,魚肉百姓!”
大明武官的地位雖然底下,但戚繼光是胡宗憲的人,只要沒做錯事,一切都有胡宗憲擔著,他還真不怕一個布政使和按察使。
他當即下令,將這些兵丁全部押上,自己則帶著人,直接殺向了淳安縣衙。
縣衙里,淳安知縣李志經正在悠閑地喝著茶,聽著手下的匯報,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還是堂尊的計策高明啊!這么一來,不怕那些刁民不乖乖地賣田了。”
縣丞撫著自己的山羊胡,在一旁拍著馬屁。
“這叫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李志經端起茶杯,一臉的理所當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