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后,船隊滿載而歸。
當五艘巨舶再次出現在吉林船廠的秘密港口時,碼頭上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毫不夸張的說,在這個時代,每一次出海都是冒著生命風險。即便不是九死一生,起碼也接近九生一死的程度了。
順利返航,那就是一種成功。
“發了!大人!我們發了!”
汪虎來到楊旗面前,迫不及待地邀功,臉上是一種混雜著狂喜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身后,水手們開始從船艙里搬運箱子。
不是貨物,是銀錠。
一箱,兩箱,十箱……
沉重的木箱被抬到碼頭的空地上,一一打開。
剎那間,一片刺眼的白光,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
箱子里,裝滿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銀錠,在北國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箱子越堆越多,很快就在碼頭上形成了一座小山。
一座由純粹的白銀堆砌而成的小山。
王崗站在人群外圍,看著眼前這魔幻的一幕,整個人都麻木了。
他是個管賬的,對數字最敏感。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眼前這座銀山,少說也有二十萬兩。
而他們出海時帶走的那些絲綢和瓷器,成本加在一起,最多也就兩萬兩。
十倍的利潤。
不,算上那些賣給松浦家的鋼錠和兵器,利潤恐怕還要更高。
王崗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他終于明白,楊旗為什么花錢總是那么毫不在意。
什么叫財大氣粗?
這才叫財大氣粗。
跟這比起來,他以前在京城里辛辛苦苦,靠著克扣工料、虛報賬目撈的那點油水,簡直就是乞丐碗里的幾個銅板。
“大人,這是這次出海的賬本。”
汪虎將一本冊子恭敬地遞給楊旗。
楊旗沒有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座銀山。
“辛苦了。”
他的反應平靜得有些過分,仿佛眼前這堆積如山的財富,不過是幾擔尋常的糧食。
李成梁走到楊旗身邊,低聲匯報。
“大人,松浦隆信派了使者跟船回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帶他去官署。”
楊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自始至終沒有再多看那座銀山一眼。
這份從容,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汪虎和李成梁在內,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官署內,松浦家的使者,一個名叫田中的中年武士,跪坐在楊旗面前,態度極為謙卑。
他先是轉達了松浦隆信對楊旗的無限敬仰,然后便說明了來意。
“我家主公,希望能與楊大人建立更加穩固的同盟。”
田中說道。
“他知道楊大人需要大量的銀子來發展事業。但平戶的財力有限,這一次交易,已經耗盡了主公所有的積蓄。”
楊旗端起茶杯,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但是,”田中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家主公愿意為大人獻上一座取之不盡的金山。”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雙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