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巧手下,筆尖與綢布耳鬢廝磨,寥寥數筆,一副活靈活現的猴子躍然出現。
“淳大夫,我家主子的丹青一絕,所作之畫,堪勝名家。”松煙瞧見淳靜姝不出聲,以為她是被驚艷到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淳靜姝淡然點頭。
顧于景一字千金,一畫難求,在學宮之時便可初見端倪。
那時,那些學宮的老夫子,總會將顧于景每門課的祖業,尤其是寫生課的作業給收藏起來,美其名曰是為了給其他學子做榜樣,但是淳靜姝知道,他們是喜歡顧于景的書法與丹青。
時隔六年,顧于景成為名家,她一點都不驚訝。
“松煙,將竹板拿來。”
顧于景畫完收筆,松煙拿出一塊竹子,遞到跟前。顧于景手中拿著一把蔑刀,往下一抵,竹皮和竹心剖開。
從比拇指還要厚的竹板到薄如宣紙的篾條,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停頓。
竹子磨損的碎屑落到他天青色的錦袍上,讓他這位高坐云臺的顧世子,多了一絲凡間的氣息。
那個讓不可一世的顧世子,拜師學做花燈的女子,十分不簡單。
松煙瞧見淳靜姝臉上終于露出了驚訝之色,心中止不住的得意,在他心中,自家主子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什么淳啟哲都趕不上他。
“淳大夫,制作花燈除了丹青,最緊要的便是花燈的骨架。以竹篾制骨是曹大師的一門絕技,當年我家主子可是得到了他的真傳。”
“曹大師不是不收徒嗎?”淳靜姝酷愛花燈,對這位大師頗有耳聞。
“那還不因為我們主子聰明伶俐,當年為了學習制作花燈,成為了江州的猜謎王,將曹大師出的燈謎都猜中了。
后來,只要江州有花燈節,曹大師都會喊我家主子繪制丹青,主子每年都會畫猴子花燈,如果有人猜中燈謎,他便將花燈贈送。”
猴子花燈?淳靜姝的心中覺得奇怪,她想要深想,卻發現前方如同迷霧一般,讓她看不真切。
她的視線落在顧于景的側臉。
他做什么事情都很認真,也做得很好。
只見他修長的手指輕撥竹篾,幾番來回,花燈的骨架便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