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今宵從被子里摸到他的手,學著他以前的強勢,將指節一點點塞進他指縫中,再與他十指緊扣。
“我不怪你。”
不想氣氛太過凝重,她很是輕悅地說:“雖然我很瘦,肩膀很單薄,可能承受不了太多,但讓你靠一靠還是可以的。”
說完還要強調:“你可以放心靠著我,湛兮。”
以前有她不愿意說的事,他充分尊重她,從不逼問,如今角色調換,她也不會刨根問底。
她與他在一起,為的是現在,圖的是未來,舊年往事或喜或悲,終究是會沉寂在歲月里,融進血肉里,構成現在的自己。
若是他有興致,挑挑揀揀說一兩件輕松愉快的給她聽,她會很樂意加入他的記憶程序,為他的過去增添一份來自現在的色彩濾鏡,等到日后再一次提起,應該又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沈修齊回握住了她,也再靠近吻她,輕柔的氣息拂過,他唇瓣開合,說:“是我母親,我有點想她。”
今夜的家宴已經變得不難猜想,一定是有一些不那么令人開心的事發生,才會精準擊中他的薄弱,叫他一時失控。
同樣失去了至親,今宵最懂得在這時候應該如何安慰。
他需要一個擁抱,但她如今行動不便,只好拉拉他的手:“你抱著我。”
沈修齊再一次傾身向她,將雙臂都置于她身下,一手往她腰后收緊,一手供她枕靠,再一次將這香軟的人抱在懷里,他只覺心滿意足。
今宵也將雙臂往他頸后搭,一偏頭,嘴唇就碰到他耳廓,她吻了一下,問他:“你有多久沒去過舊書房了?”
北屋的舊書房不知保持了多少年的“原狀”,從她走進那里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沈修齊是個很念舊的人。
或許那里不止裝著他的童年,還有他的母親,所以才會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去那里坐一坐,躺一躺,看看舊物,念念舊人,心中之惑自可解。
沈修齊呼吸一輕,懷中人這顆七竅玲瓏心,屬實是讓他心慰又難安,一點淺顯的信息就能讓她猜想許多,她的感知太敏銳,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明白她的意思,說:“不必常去了。”
今宵微微一怔,但也沒問為什么,只覺得,不常去應該是件好事,他每次想去那里都是因為不開心。
不去了,那便是像這白房子漸漸增添了其他顏色一般,他有了其他的心情,有了彩色的情緒。
只要他是開心的就好。
“不去......”她想想說,“那就和我在一起,我會哄你開心。”
沈修齊聽了這話輕輕笑出來,明明不懂他為什么不開心,卻又真懂如何才能讓他開心。
他半撐起身,托住她后頸吻了下她唇瓣,房間沒開燈,他并不能將她看清楚,但此刻,他的心就像是擁有了視力一般,他能看到她說這話時,那雙眼瑩亮如星的神采,該是柔軟的暖色。
“還疼么?”他輕聲問。
今宵一瞬間疑惑:“你不是已經問過了么?”
已經不疼了。
“我是說腳踝。”
倒也沒什么感覺了,不故意碰到是不疼的。
以為只是尋常關心,她也如實告知。
直到他將她雙腿搭上肩膀的時候,她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為弄疼她道歉是誠心的,那句“忍不住想要你”也是真心的。
她開始明白為何“尋歡作樂”一詞總與性離不開關系,情至濃時的自然而然最慰人心,當感官體驗被放大到極致,郁結心中的愁與怨,便似一團卷草舒展開,所有交織的、不明的、扯也扯不斷的情緒,都可以憑借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重啟,在事后那段短暫的清明里尋到新的頭緒,解開所有死結。
他抱著她雙腿,側過臉吻著她小腿皮膚,一開始是吻,后來是舔,到最后發展成嚙咬,他仍顧著她的傷勢不敢放肆,也小心保護著她受傷的位置,只昏暗里進出,將情緒往溫柔處傾瀉。
他忽地想起沈泊寧今夜同他說的話:“這小姑娘究竟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迷得你這般暈頭轉向不分輕重。”
為了證明今宵是那個“輕”,他甚至例舉了圈內許多撈女的案例來說:“年輕漂亮只是一時新鮮,會討人歡心是她另有所圖,花巧語不過是蒙蔽你的手段,最終還是要你的錢落袋為安。”
明著是為他好,為他前途考慮,要他清醒識大局,暗里壓根兒沒拿他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