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人已經站到了今宵跟前,今宵退無可退,側身想逃卻被他伸手攔住。
“今宵。”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也不會是我的未婚妻。”
沈修齊單手撐著亭柱,用身體圈出了一個狹小空間將人困住,今宵認清了自己的處境,知道逃不掉,便垂著眸子應聲:“這不關我的事,沈先生不必與我多。”
又是“沈先生”。
沈修齊無奈輕笑,開始仗勢欺人耍無賴:“嘴長在我身上,我說不說,對誰說,想說什么,是我的自由。”
今宵有點生氣,一抬眸瞧見那雙帶笑的眉眼,心里的煩悶更多。
她硬梆梆地回:“那耳朵長在我身上,我聽不聽,聽多少,如何理解,也是我的自由。”
沈修齊挑了挑眉:“那你說說,你如何理解?”
今宵垂眸沉默著,沒有回答。
她的心跳太快,連呼吸都沒法穩定,她不想再暴露自己的情緒。
可沈修齊偏不如她愿,他又憑借“他的自由”隨心所欲地問:“你見過跟人喝茶只配一個杯子的?”
今宵垂在身側的一雙手不自覺捏緊了裙擺,她本不想回答,卻又想起那個雨夜,他們同飲一杯紅糖姜茶。
她沒忍住,一開口就帶幾分嗔怨:“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用同一個杯子。”
話剛說完她就后悔了,她這話說的,像鬧脾氣的女朋友。
可她哪有立場說這話?他解不解釋是他的事,她錨定了想法就該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離開才是。
現在這般,又算怎么一回事?
她忽地惱羞成怒,雙手一推他胸膛想走,卻被他單手捏住了一雙腕按在胸口。
“你放開我。”
她試圖掙脫,可這耍無賴的人更加得寸進尺,撐在亭柱的那只手直接往下攬住了她腰肢,她就這樣被沈修齊圈進了懷里。
一瞬間,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她的心跳在狂亂。
她像木偶娃娃般僵直著身體,全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靠近她耳畔,氣息灼熱,卻又好似摻幾分秋風的涼。
“我只和你用過同一個杯子。”他這樣說。
今宵止不住渾身的輕顫,讓他更收緊了懷抱,像是要給她溫暖。
他換了香水,更適配這漸涼的秋天。
雨后濕冷的森林迎來季節更替的枯敗,涼意里摻了苦,苦到讓她感覺這份藥能治愈她所有的病與痛,若非如此,她又為何能嘗到苦意消耗之后那逐漸回甘的甜?
他的懷抱讓她留戀。
可她知道,她不能留戀。
今日這漸涼的秋風早已吹冷了她的身體,也吹清醒了她的腦子。
當她不想抵達對岸,當她決定要離開,當他意外出現在她身后,做一個物理意義上“不在對岸”的人。
她很難不搖擺。
可就算他在她身邊,用懷抱溫暖著她的身體,也改變不了他屬于“對岸”的事實。
“湛兮。”
她聲音還顫抖著,仍有拼盡全力也掩飾不住的膽怯和苦澀。
“別為難我好不好?”
第17章
槐安居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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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最后還是踏上了那道棧橋,抵達了燈火煌煌的對岸。
沈修齊松開她之前,只問了一個問題。
“商序在追求你么?”
今宵被他的氣息嚴嚴實實包圍著,早已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如實告知:“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
沈修齊一松手,她便轉身落荒而逃,根本顧不上自己是在往哪走。
宋云舒在半路與她撞上,看她步伐匆匆心神不寧,還打趣她:“你這是怎么了?有鬼追你?”
她真想說一句,是的,有鬼,還是那種吃人不見血的羅剎厲鬼,可她不敢暴露分毫,不敢讓人知道沈修齊背著他的未婚妻和自己見面。
宋云舒以為她真害怕,還伸手摟住了她,跟著遞給她一件白狐皮馬甲,說是景赫曦的,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說:“我真知道哪兒的園子鬧鬼,下次我帶你去瞧瞧?”
今宵嗔她一眼:“誰想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