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鐵一陣心虛:“是。”
“撒謊會長長鼻子的!”賀樂“威嚇”道。
“鄧伯伯沒撒謊。”
好吧。賀樂稍稍放松了些:“那我們負責什么?”
“啊?”鄧鐵一時沒反應過來。
“演習,我們負責做什么?”賀樂認真問,并提醒鄧鐵,“地震的時候,我負責幫醫生叔叔們包扎。”
“噢,那樂負,負責——”鄧鐵語塞:他也沒準備這么詳細的劇本啊……
“你負責躲好。”賀默出聲,摘下自己頭上的耳機。
“躲好?”
“安靜躲好。”賀默強調“安靜”兩字,并給賀樂看他手里的書——
“這上面寫了,'不要出聲,會被敵人聽到'。”
哎呦喂,這孩子出去上了一圈學回來,長智商,會騙人了。
鄧鐵掃過書上那些毫不相干的字兒,對賀默刮目相看。
賀樂咬咬唇,當真壓低音量,看向賀默:“那哥哥負責什么?”
賀默滯了滯,答:“背書。”
賀琛說了,把書背會了就帶他上戰場。
賀默心情很不美地戴回耳機,捧起書,繼續小聲背:“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銳,朝氣銳……”
“是故朝氣銳,晝氣墮,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墮歸……”賀樂忍不住朗朗出聲。
賀默僵硬地推下耳機,看著他叭叭不停的小嘴。
賀樂背了長長一段,越背越不對,聲音哽咽起來,到最后抹抹通紅的眼睛,看向賀默:“你都背了十幾遍了。”
所以呢?賀默百思不得其解:哭什么,不是該他哭嗎?
“你騙人!你的書里根本沒有讓我安靜!這也根本不是演習!爸爸就是去打仗了!”
賀樂不再壓低音量,“嗚嗚”大哭起來。
“怎么辦,爸爸,爸爸會睡覺的!”
不是,什么意思?鄧鐵手足無措,想安慰都無從安慰起:“不會,樂,指揮官怎么會睡覺呢?”
“打仗就會像徐叔叔一樣,像生我的爸爸他們一樣,會睡覺的!”
啊……鄧鐵這才明白他的“睡覺”是什么意思。
他心頭一酸,抱住小人兒:“不會的,樂,你放心,指揮官一定不會的!”
他說罷,看向終端,眼睛一亮:“警報解除!樂,指揮官已經勝了!”
*
“指揮官,這是指揮室,這里有賀思眾的光腦,遼山基地核心密鑰就在光腦里。”
藍星時凌晨兩點,賀琛帶人在剛占領的遼山基地巡視,與遼山基地那位“內應”接頭。
“多謝林中校。”賀琛掩下審慎,看著眼前的中年,鎮定從容道。
“指揮官不必客氣,指揮官用兵如神,沒有我配合,拿下遼山也不在話下。不知賀思眾——”
“已在漢河被俘。”賀琛簡練答。
林姓中年聞激動捏了捏拳頭,抬頭正要跟賀琛說什么,卻見賀琛專注看著指揮室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顯示著遼山基地各處的監控畫面,林中校順著賀琛視線,看向他所望的那一處畫面:也沒什么特別,就是四個漢河來的年輕士兵湊在一處,互相看傷、一起抬東西,中途夾雜著笑鬧。
監控沒聲音,不知他們究竟在笑鬧什么,只看見他們年輕硬朗的臉、揚起的唇角,滿是青春意氣。
“指揮官——”林中校正要再說什么,卻有人過來,在賀琛身邊耳語。
賀琛點點頭:“護送他直接過來。”
“已經到了。”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賀琛快速轉身,神情詫異:“師兄,你怎么也來了?”
“我送小哲過來。”陸長青拍拍身旁的向哲。
賀琛的親信副官得賀琛授意,立刻領著向哲走向那臺光腦。
陸長青掃一眼大屏幕上那幾個年輕士兵,看回賀琛,什么也沒說,只是眼神格外溫潤:“有沒有受傷?”
他問著,從頭到腳打量賀琛。
賀琛搖頭:“主戰場在漢河,我沒有受傷。”
漢河那邊他沒有親臨指揮,因為他有自信,任何一支不熟悉環境的部隊進入充分準備的漢河,都是羊入虎口。
“你是怎么,預判賀思眾會選漢河?”正打開光腦的向哲,忍不住抬頭-->>問賀琛。
他異常內向,很少主動說話,這一句也問得磕磕巴巴,但他還是問了——忌日的時候可以告訴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