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因為太聰明,有時候,反而讓賀琛覺得“危險”。
賀家人“聰明”,所以智計百出,操縱他的朋友,勾結星盜牟利。賀雅韻“聰明”,所以奇思妙想,改寫他的人生。
吃過太多“聰明人”的虧,趨利避害的本能,使賀琛生活中更想接觸簡單的人。他想跟默、樂過簡簡單單的日子,這個愿望是認真的。
可是,這樣“聰明”的陸長青,也會做“不聰明”的決定。
“還沒好好謝過師兄。”賀琛看向陸長青,憋在心里的話,終于說出來。
“不用謝。你有雪狼,其實能躲開,是我一時沒想到。”陸長青說。
“躲開什么?”賀樂問。
剛才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注意爸爸和爸比說什么,現在卻聽得認真。
“沒什么,好奇寶寶。”賀琛說著,遞給樂第二張小餅,陸長-->>青則遞給樂牛奶。
兩人動作出奇的一致,不由從對方的手,互看向對方的眼睛。
空氣忽然安靜,直到賀樂出聲:“謝謝爸爸,謝謝爸比。你們怎么不吃?”
“啊,吃!”賀琛醒過神來,紅著臉,低頭吃飯。
陸長青看著他,牽了下唇,也提起筷子,準備夾菜。提起才發現他拿的不是筷子而是勺子,好在沒人發現,“聰明人”陸長青默不作聲,又換了筷子來……
吃完飯,兩人商議,陸長青帶賀樂回住所睡覺,賀琛就在病房的陪護床上睡會兒。
連續很久沒睡,賀琛合上眼,很快睡著。
陸長青帶賀樂回住處,卻哄睡了樂,又打開房門,到對面出事的房間去看了一眼。
掃過地上的血跡,想到賀琛收到的威脅,他冷靜打開終端:
“賀妃想來很憤怒,提示一下她,給她娘家的厚禮該慢慢上了。”
*
“陛下,太過分了!”
“他們要做什么我不管,怎么能燒云棋的住處做幌子?云棋是陛下您的兒子,是帝國唯二的皇子啊!”
一大早,賀妃就趕到皇帝楚建衡寢宮哭訴,她身著素裙,頭上什么裝飾也沒有,臉也比平時素凈,紅著眼圈的模樣,竟叫對某些事已經淡了的楚建衡,忽然不合宜地起了分心思。
“好了,哭哭啼啼的,讓人看了笑話,云棋不是好好的嗎?”楚建衡讓她在自己床榻上坐下。
“是,云棋現在是好好的,可侍衛要是慢上一時半刻呢?”
賀妃先捂住心口,又捂住濕潤的眼睛。
手掌遮掩之下,她眼里是冷冷的失望。
她知道他涼薄,不知道他如此涼薄,云棋險些被大火燒死,他眼里沒有一星半點后怕,只有輕飄飄一句“他不是好好的”……
心中憤怒,賀妃卻將自己拆成兩半人似的,捂著眼睛,嗚咽地說:“陛下,臣妾,臣妾實在后怕。”
她未著半點妝,指甲卻因平時養護,泛著溫潤熒光,兩只素手,更白皙纖長,我見猶憐。
“好了。”楚建衡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是誰這么狗膽包天,朕狠狠處置了他,給云棋出氣就是。”
他說著,眼底晦暗不明:確實該死,今天是他的兒子,明天豈不是要騎到他頭上來?
他想著,看向賀妃,挑了挑眉:聽了他的話,這女人看起來卻更傷心了,一串清淚沿著臉頰淌落。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怎么,朕要處置他,你還不滿意?”楚建衡今日耐心格外足。
“臣妾怎敢不滿意陛下。”賀妃忙答,“臣妾是,是——”
“是什么,你說就是,有什么話,還瞞著朕?”
“臣妾不敢!”
賀妃起身,作勢要跪下,被皇帝拉住——直接拉到他腿上,撫著她的肩膀道:“說吧,你是怎么了。”
“是。”賀妃身段柔軟,雖在楚建衡懷里,但又若即若離,勾得楚建衡心火越發旺盛。
她自己卻似乎很緊張、很憂慮:“陛下,臣妾是聽云棋說,派去那些人的,是臣妾的,是臣妾的——”
“是你二哥,賀宏聲?”楚建衡撫摸她的手頓住。
“陛下怎么猜到的?”賀妃“騰”地站起身來,回望楚建衡,臉色煞白。
“這做不得準!臣妾不信,二哥他怎能,怎能置云棋于險地?”
“哼,”楚建衡冷笑,“你還當你娘家人是什么好東西。”
“陛下……”賀妃咬咬唇,“臣妾六神無主,陛下就少刺臣妾幾句吧。”
她失魂落魄說著,蒼白的唇瓣咬出幾分血色,素凈的臉更加好看起來:“真的是他嗎?可他好歹是云棋的親舅舅,怎能如此狠心?”
“不是他還會是誰。”若是別人說出的答案,楚建衡或許還會多想,但對自己猜出來的,他卻十分篤定,不容別人質疑。
“他也未必是真要對云棋不利,朕諒他沒那么大膽子,多半是恨賀琛恨得發狠了。”
“膽子?”賀妃苦笑,“他還需要更大的膽子嗎?”
“火都放了,他是不是真心要云棋死,還重要嗎?”
“就算不是要云棋死,他起碼也是不在乎云棋死活,才做得出來這種事吧?”
賀妃說著,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臣妾萬萬沒想到,臣妾對他們掏心掏肺,陛下也一向對他們不薄,可他們竟然,竟然如此踐踏陛下跟臣妾的真心,如此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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