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是真心喜歡樂。”
“這會兒倒是挺有心,但是為什么三年都沒來看樂一次?送東西沒必要,好好待樂比什么都強,我們又不差這點東西。”
眾同事誰也不伸手,最多勾著脖子看一眼箱子,還有的聳著鼻子直聞。
文毅抽了下嘴角:“院長已經同意了。你們要是不需要——”
“誰說我們不需要!”
“院長同意了你不早說。”
眾人七手八腳,轉眼箱子就被掏空。幸虧文毅手快,截留出兩盒。
帶著兩盒紺蝶香,文毅乘電梯下樓,到心理學部的樓層找了資深兒童心理發展學專家方老,送上兩盒香料,詢問他直播情況。
“直播?我有事沒看啊,問你們陸院長去,他也弄了個專家號。”
老爺子說著,把香料盒子打開聞了聞,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但陶醉片刻,還是堅決把盒子推回給文毅:“我已經不做治療了,用著浪費,你們拿回去,放治療室用都行。”
文毅推辭不過,帶著盒子,又下樓去找院長陸長青。
帝國醫科院的環形大樓高而直,整體宛如古祭司手持的權杖。
陸長青的治療室和辦公區獨占大樓底層、環形的內圈,從各個角度來說都十分避光,加上周圍環繞著原生態生長、近乎一座小森林的綠植,每次走進陸院長的個人區域,文毅都有進入一個避世的幽深山澗之感。
其實大樓頂層、“權杖”的寶石處,才是本屬于陸長青的辦公區。但身為唯一的ss級治療師,陸長青有太多危險級病人,為了安全,這些病人長期待在底樓綠植掩映下的特制病房,陸長青也就長期在這里鎮守。
有時文毅會產生錯覺,這些重獄般的病房,困住的并非哪個病人,而是他們這位天之驕子的院長。
“天之驕子”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后,對著屏幕目光專注,疑似在審讀什么重要文件。
但那熱鬧的聲音顯然不是文件能發出來的。
待文毅說明來意,陸長青把虛擬屏幕轉過來:“自己看吧。”
他的屏幕上,正回放著今天早上賀樂的“愛苗苗”直播。
文毅頓了頓,神色復雜:“院長,不是不能錄屏嗎?”
“官方拷貝。”陸長青淡然說,“兒權司請我評估樂的健康和安全。”
……特權到哪兒都有特權。文毅點開視頻,嘴角又抽了抽:這視頻還是高清版的,沒有馬賽克,所有人的臉和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文毅倍速看完一遍,又重放了賀樂被合上下巴、一臉懵圈的那幕,好笑又心疼:“院長,您覺得,樂在那邊能安全嗎?”
“安全。”陸長青答。竟沒有一絲猶豫。
文毅不由抬起頭來。
“漢河基地所守航道,有火狐、晟龍兩股大的星盜勢力,前后都被賀琛殲滅,剩下的不成氣候,沒有攻破基地防御的實力。”陸長青解釋,和文毅在漢河基地聽說的情形分外一致。
“那健康呢?”文毅又問。
陸長青看他一眼:“不放心?”
文毅靜了下。不放心是有一點,更多的,是拋下崽的愧疚,還有那股揪心的牽掛。
“你親眼見過賀琛,說說你的直覺。”陸長青不緊不慢說。
“莽是莽了點兒,心是好的。”文毅思考了一瞬,照實——也是照直覺答。
說到這里,他自己也明白過來: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舍,就阻礙他們父子團聚。有他在,賀樂始終依賴他,不愿向賀琛敞開心扉。
“我明白了,總要有個磨合過程。”文毅說。
陸長青點點頭。
“那院長您忙。”文毅知道陸長青事情多——至少理論上如此,他不敢多打擾,轉身要出去。
“手上拿的什么?”陸長青問。
“紺蝶香,賀指揮官送的禮物,拿給方老,方老沒要,說放治療室用。”文毅頓住腳解釋。
陸長青“嗯”了一聲。
“院長,給您留下?賀指揮官特意說了感謝您。”文毅想了想,說道。
“不必。”陸長青說,“我不用香。”
這倒是真的。治療師用香很常見,但陸長青從不用,也不參與同行的有關討論,所以文毅剛開始才沒想到把這謝禮“分潤”給他。只不過他反常地問了,文毅這才多想了點兒……
文毅又要走,卻聽見陸長青再次出聲:“他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