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聽到殿內隱約傳來的對話,尤其是孫衡那番刻意引導的話語,心中更是猛地一沉。
她一直跟在孫衡身邊,何曾聽過什么“絕密消息”。
這分明是孫衡在借刀殺人,故意將無相門這頭惡狼引向楊承。
明明道觀為了堵住天裂,舉派封天,拯救了這方天地,可她的丈夫,非但沒有絲毫感念,反而在背后如此算計道觀的遺孤。
一種難以喻的憤怒和一絲莫名的愧疚涌上心頭。
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一咬牙,指尖悄然凝聚靈力,在一枚小巧的傳訊靈符上快速刻畫了幾行字。
然后她纖手一揚,靈符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射向墨城方向。
做完這一切,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靠在柱子上,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復雜。
墨城道觀內。
楊承正在打坐,體悟著近日所得。
忽然,他心有所感,睜開雙眼,一枚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靈符穿透禁制,懸浮在他面前。
他微微蹙眉,神念探入。
靈符中只有寥寥數語,語急促,帶著警示之意,落款是一個柔字。
“無相門至,厲古梟勢大,有人構陷,君身懷重寶,欲借刀殺人,萬望小心。”
楊承捏著靈符,臉上露出一絲微怔的神色。
杜雪柔?
那個孫衡的妻子,上次域主府宴會上,還曾配合孫衡,用美人計來算計他。
她為何會給自己傳訊?
還說了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楊承眸中深邃如夜,無數念頭電光石火間閃過。
這警示是真是假?
是真有其事,還是別有用意?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域主府的方向,眼神難以捉摸。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楊承不知是輕笑,還是嘆息。
次日。
道觀內,有一股不同的氣息在激蕩。
后院演武場,兩道身影如龍似虎,正戰到酣處。
一人手持一桿鑌鐵長槍,槍身烏黑,正是云景淮。
他身形挺拔如松,槍出如龍,招式沒有太多花哨,一招一式間都帶著一股沙場之氣。
槍尖破空,發出“嗚嗚”厲嘯,似有無數戰魂附著其上。
另一人,則是中土皇朝武狀元高凌岳。
他手握大刀,刀勢大開大闔,剛猛驚人。
兩年不見,他的修為精進神速,竟已至六境巔峰,周身氣血澎湃如烘爐,顯然得了大機緣。
此刻,他刀光如匹練,卷起漫天狂風,刀刃破空時,發出擾人心神的嗡鳴,尤其刀意霸道,似要劈開眼前一切阻礙。
“鐺!”
槍尖與刀刃碰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鳴。
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炸開,將地面青石板都刮去一層。
高凌岳悶哼一聲,只覺一股可怕暗勁順著刀身傳來,讓他手臂微麻,氣血一陣翻涌,不得不后退半步化解。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他修為明明比云景淮高出小半籌,力量也更勝,但對方的槍法太過精妙,對力量的運用已達化境,總能以巧破力,以點破面。
“好槍法。”
高凌岳大喝一聲,戰意更盛,刀法一變,從剛猛轉為詭譎,刀光如附骨之疽,纏繞向云景淮周身要害。
正是他苦修的一式殺招,金絲斷魂刀!
云景淮目光沉靜,身形不退反進,長槍如龍出洞,以一種玄妙軌跡刺入刀光最密集之處。
“破!”
一聲低喝,槍尖震顫,剎那抖出七朵碗口大的槍花。
每一朵槍花,居然都以羚羊掛角的角度,撞向一道刀光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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