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
陸離二人的苦行的足跡踏入了距離和尚老家青石鎮,僅剩一兩天路程的一座小城市。
這里雖算不上繁華發達,但街道人流密集,攤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活力
陸離穿著那身破舊道袍,撐著黑紙傘,面色淡漠,灰眸半闔,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縹緲出塵的氣質,仿佛從古畫中走出的仙人,與這凡俗格格不入。
慧能披上了打著補丁的僧衣,赤足沾染著路途的塵土,面容悲憫平和,口中低誦佛經,步伐沉穩,散發著令人心安的溫和氣息。
這一僧一道的組合,行走在現代化的街道上,這反差巨大的形象組合,瞬間引爆了路人的好奇心!
所過之處,人們紛紛側目駐足,圍觀拍照。
議論聲如此起彼伏:
“快看,和尚和道士!是真的嗎?”
“哇!快看快看,那道士好仙啊,像從畫里走出來的!”
“和尚赤腳走路?腳不疼嗎?”
“他們在拍戲嗎?攝像機呢?”
慧能對此早已習慣,甚至可以說是他苦行的一部分。
他面色平和,對每一位向他行禮或好奇觀望的人微微頷首,合十回禮:“阿彌陀佛。”
有人想買他“開過光”的玉佛掛件,他搖頭道:“貧僧行腳,不攜俗物。心中有佛,佛自常在;執著金身,反落俗套。”
有人想請他現場給首飾“開光”,婉拒得有理有據,讓人心服口服:“信佛在心,非在器物。持戒行善,自得光明。”
而陸離那邊則是另一番景象,圍觀者雖多,卻幾乎沒人敢上前搭話或阻攔。。
他那份出塵的淡漠疏離感,加上周身那自然而出散逸出的鬼氣,本身就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陸離對此樂見其成,鬼氣空調,涼快又擋人。
他撐著傘,灰眸平靜地掃視著熙攘的人群,俯瞰著一片流動的“氣”之海洋。
很快,幾個氣息異常的身影落入他的視野:
一個穿著校服,正興奮地舉著手機對自己拍照的女學生,慘白的病氣正隨著她的血液緩緩流動,而源頭似乎在骨髓深處。
一個被母親牽著、好奇地東張西望的小男孩,頭頂和肩膀縈繞著幾縷帶著陰寒的黑色鬼氣,鬼氣形態形狀隱約像扭曲的紙片和一支筆。
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印堂處盤踞著一小團淡黃色的晦氣,雖然不致命,但也夠他喝一壺的。
還有其他幾個身上帶著或病氣、或晦氣、或微弱陰氣的普通人。
陸離看了一眼正被一群熱情的大爺大媽圍著請教佛理,暫時脫不開身的慧能,決定自己解決這些小麻煩。
他腳步輕移,黑傘微傾,朝著那拍照的女學生走去。
擋在他前面的人群,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鬼氣輕輕一觸,都激靈地打個寒顫,下意識地就讓開了道路。
女學生正拍得起勁,忽然看到這位“仙人”般的道長竟然徑直朝自己走來,頓時又驚又喜又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放下手機:
“道…道長哥哥,我就拍了幾張照片,您不介意吧?我保證不會用作商業用途的!”
陸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流動的慘白病氣上,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
“你該去醫院檢查了,你的血液有問題,白血病早期。”
聲音雖然平淡無波,卻清晰地傳入周圍每個人的耳中。
“啊?!”
女學生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變得煞白,整個人都懵了,手指和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真…真的嗎?”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廢話。
周圍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白血病?!”
“真的假的?道長還看出來?”
“道長說的…能信嗎?”
“你看他那樣子,像是亂說的人嗎?”
得益于陸離此刻那極具說服力的“高人”形象和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灰眸,質疑的聲音微乎其微。
陸離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信不信由她,盡于此了。
他不再停留,轉身走向那個被鬼氣糾纏的男孩。
男孩的母親目睹了剛才那一幕,此刻看到這位神秘的道長走向自己兒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驚又怕。
陸離在她開口前,就問道:
“這孩子最近是不是跟朋友玩了什么不該玩的?比如…通靈游戲之類的?”
母親臉色一變,想起兒子前幾天晚上確實神神秘秘跟幾個同學出去說是去玩游戲…
她連忙點頭:“好像是…大師,這…這怎么辦!?”
陸離蹲下身,平視著有些害怕的男孩。
灰眸凝視著他身上那幾縷扭曲的紙筆狀鬼氣,心中了然:“筆仙…?現在的小孩,真是什么都敢玩。”
他示意小男孩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