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父親的目光轉向正進入工作狀態,變得高人風范十足的陸離,又看看緊緊拉著陸離的妻子,瞬間明白了陸離出現在此的原因,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絕境逢生般的希冀光芒。
“大師!您…您神通廣大,能一眼斷我兒子隱疾,定有通天手段。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可憐的外甥女玲玲!她才六歲啊!”
陳澤的聲音帶著哽咽,但辭懇切,充滿了對陸離能力的絕對信任和最后的祈求。
客廳里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玲玲的爺爺奶奶、父親林國棟,還有那幾個親戚,臉上的表情經歷了從最初的茫然、錯愕,到震驚、難以置信,最后化作了和陳澤眼中一模一樣的堅信不疑!
陳澤為人穩重,從不說謊,他的話如同驚雷,徹底擊碎了他們之前的麻木和絕望。
陳薇更是淚如雨下,抓著陸離的手雖然依舊很緊,但不再是瘋狂的拖拽,而是充滿了祈求,聲音嘶啞卻努力保持清晰:
“大師!求求您,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求您看在玲玲這么小的份上,救救她!無論什么條件,我們傾家蕩產也愿意!只求您給孩子一條活路!”
她的話語雖然絕望,但依然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和克制。
林國棟也猛地站了起來,這個被悲傷壓垮的男人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力量。
他幾步走到陸離面前,沒有像陳澤那樣鞠躬,而是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深深地看著陸離,那眼神里充滿了一個父親最深的痛苦和最卑微的哀求。
他張了張嘴,喉嚨滾動了幾下,最終只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卻沉重如山:
“大師,求您…救救玲玲。我們全家…拜謝您了。”
所有的壓力、所有的期盼、所有孤注一擲的絕望希望,全都壓在了陸離的心房上。
陳澤的證,將這壓力放大了十倍、百倍!
他們不再懷疑自己是江湖騙子,而是將他視作了唯一的救世主。
陸離站在客廳中央,手臂被陳薇抓得生疼,耳邊是陳澤懇切的證和全家人卑微的哀求。
眼里能清晰地“看”到;道袍的暗紅流光持續籠罩著玲玲瀕散的魂魄,暫時阻止了潰散,讓她能安穩地“停留”在身體上方。
但魂魄深處,那慘白刺骨、如活物般蠕動的病氣,卻更加清晰地盤踞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亡與不祥氣息。
這絕非現代醫學能解決的范疇,甚至超出了他目前對“病氣”的理解。
道袍的力量在溫養魂魄,卻對這慘白的詛咒束手無策,甚至他能感覺到,那病氣正貪婪地吸小女孩最后一點點生機,變得更加“活躍”。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自己,今天就是這小女孩玲玲的死期了。
無力感和被架在道德高地上的灼燒感,讓陸離額角青筋都在跳動。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道袍心口那粗糙的“補丁”,蕭滿留下的力量在持續消耗,溫涼感依舊,卻無法給他帶來絲毫面對這詭異慘白病氣的底氣。
他能救那中年人的兒子,是基于陰陽眼對“病氣”的觀測和早期介入的可能。而且自己就是順嘴提醒一句,救人也是醫院和醫生的功勞。
可玲玲…這根本是另一個層面的絕望,醫院救不了她,自己能救嗎?
“我…”
陸離張了張嘴,面對林家所有人那幾乎要將他點燃的、充滿絕對信任的期盼目光。
那句“對不起,告辭,我無能為力。”卡在了他的喉嚨里。
他能看到玲玲魂魄在道袍庇護下短暫的“安穩”,也能清晰地“看”到那無解的慘白病氣,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吞噬著這最后一點生機,甚至因為魂魄的穩固而變得更加“興奮”。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玲玲微弱的呼吸聲和儀器單調的滴答聲在回響。所有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等待著陸離的“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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