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領域。”他凝視著我,眸色深沉如夜,“沈清瀾,既然游戲開始了,就別想輕易退出。讓我看看,-->>你這只亮出獠牙的小獵物,究竟能陪我走到哪一步。”
我接過那張仿佛帶著灼人溫度的卡片,指尖蜷縮。
診療室的門被輕聲敲響,助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我站起身,沒有再看顧云深,攥緊手里的卡片,像握著一枚決定命運的籌碼,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門口。
背對著他,我依然能感受到那道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牢牢鎖在我的背上,如影隨形。
獵人張開了更大的網,而我這只不甘被吞噬的獵物,已經被迫踏入了他的禁區。
明天的“深度治療”,是更危險的試探,還是……通向真相的唯一路徑?
診療室的門在我身后輕輕合攏,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卻隔不斷那道如有實質的視線,它烙在我的背脊上,一片冰涼。
我攥緊了掌心那張黑色卡片,冷硬的邊緣硌著皮膚,帶來細微的刺痛。電梯鏡面里映出我的臉,蒼白,眼睫卻帶著一絲不肯屈服的潮濕。指尖下意識地撫過唇瓣,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方才目光掃過時的灼熱與審視。他要的,是我本身。這句話在腦海里反復回響,像毒蛇吐信,帶來戰栗,也點燃了某種被逼到絕境的孤勇。
回到臨時的公寓,窗外已是夜色四合。城市璀璨的燈火遙遠得不真實,像另一個與我無關的世界。我攤開手掌,那張黑色的卡片靜靜躺在掌心,如通通往未知深淵的單程票。地址是手寫的,鋼筆字跡力透紙背,精準、冷峻,一如他本人。指尖順著墨跡的紋路緩緩劃過,每一個筆畫都仿佛帶著他指尖殘留的涼意,以及那句“私人領域”所帶來的、不容抗拒的禁錮感。
他不再僅僅是那個用溫柔陷阱誘捕我的心理醫生,也不再僅僅是那個冷靜評估獵物的獵手。他撕開了一角偽裝,露出了內里更具侵略性的本質。明天的“深度治療”,究竟是一場更精密的操控,還是他終于打算掀開底牌的試探?
手機屏幕亮起,是堂弟沈星辰發來的加密信息。
姐,你要的關于顧云深學術背景和資金來源的初步調查,發你加密郵箱了。有些地方……很深。
心頭微緊。我立刻打開筆記本,登錄加密信道。沈星辰傳來的資料像一幅殘缺的拼圖,卻足以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輪廓。顧云深,這個在學術界聲名鵲起的年輕權威,他的崛起速度太快,背后有幾筆來源隱秘的大額資金注入,流向錯綜復雜,最終指向了幾個海外的空殼公司。而其中一家,在時間點上,與我父親沈兆安旗下一個陷入糾紛的境外項目,有著微妙的重疊。
難道……顧云深不僅僅是姑母沈玉梅找來對付我的一把刀?他和父親之間,是否存在更直接、更骯臟的交易?那份旨在判定我“精神失常”的診斷報告,價值究竟有多大,值得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寒意從腳底攀升。我以為自已只是在對抗一場針對我個人的陰謀,如今看來,我可能正站在一個更大的、更黑暗的漩渦邊緣。
正思緒紛亂,另一個號碼跳了出來,是陸允辰。
清瀾,明晚私人音樂會的邀請函已備好,期待你的光臨。希望這是一個能讓彼此放松的夜晚。
溫和有禮的措辭,無可挑剔。這位完美的聯姻對象,他在這場棋局里,又扮演著什么角色?是另一個等待我落入陷阱的獵人,還是……可以暫時利用的屏障?
我需要時間,需要信息,更需要一個能暫時牽制顧云深,攪亂這池渾水的人。陸允辰的邀請,來得正是時侯。
我回復:謝謝陸先生,我會準時出席。
剛放下手機,門鈴突兀地響起。
心猛地一跳。這個時間,誰會來?透過貓眼,外面空無一人。只有門把手上,掛著一個極為小巧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袋。
警惕地取下,打開。里面沒有紙條,只有一枚極其精致的、鑲嵌著月光石的白金胸針。款式復古,透著一種不合時宜的溫潤感。我認得這枚胸針,在母親留下的少量舊照里,她曾別在通樣式樣的旗袍領口。
是誰?誰會在這樣一個夜晚,送來這樣一件屬于我母親的東西?
我立刻聯系沈星辰:星辰,幫我查公寓門口十分鐘內的監控!快!
幾分鐘后,沈星辰回復:姐,邪門了,你那層樓的監控剛好在那個時侯信號被短暫屏蔽了!對方手法很干凈。
一股涼意竄上脊背。送胸針的人,不僅熟悉我母親的遺物,還能精準避開監控。是警告?是提示?還是……另一股隱藏在暗處的力量?
指腹摩挲著冰涼的月光石,心底的迷霧愈發濃重。母親當年的意外,父親的急切操控,姑母的偽善,顧云深的深沉危險,陸允辰的莫測高深,還有這枚突兀出現的胸針……所有線索纏繞成一張巨大的網,而我,正站在網的中心。
獵人不止一個。而我這只被圍獵的獵物,絕不能坐以待斃。
我將胸針緊緊握在掌心,冰冷的金屬幾乎要嵌入血肉。目光再次落在那張黑色卡片上。
顧云深,你要的“游戲”,我奉陪到底。
只是,你怎么能確定,走入你“私人領域”的,就一定是只會瑟瑟發抖的獵物?
或許,我藏在身后的,不只是你想要的“本身”,還有能撕開這一切偽裝的……獠牙。
明天下午三點,你的領域。
我們,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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