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上回來的路上,楊老實夫婦的身影被夕陽拉得格外佝僂,板車里的楊大鵬攥著那朵干枯的紫花地丁,時不時發出幾聲含糊的呢喃。消息像長了翅膀,飛快傳回青石村,王老虎聽說他們上訪無果,當即在家擺了酒,笑得合不攏嘴:“我就說嘛,一個傻子加兩個老東西,還想跟我斗?簡直是自不量力!”
得意之下,王老虎的欺凌變本加厲。他讓地痞李四帶著人,把楊家院子的籬笆拆了大半,理由是“占了村集體的地界”;夜里,楊家的窗戶又被石頭砸得粉碎,趙桂蘭抱著楊大鵬縮在墻角,一夜不敢合眼;就連楊老實偷偷種在屋后的幾畦青菜,也被他們連根拔起,踩得稀爛。
“楊老實,識相的就安分點!”李四叉著腰,在楊家院子里耀武揚威,“再敢去上訪,下次拆的就是你們的房頂!”
楊老實攥著拳頭,指甲嵌進肉里,血絲順著指縫滲出來。他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妻兒,看著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家,心里的悲憤幾乎要溢出來,可他知道,退縮只會讓王老虎更加肆無忌憚。
“桂蘭,咱不能認慫。”夜里,楊老實壓低聲音,眼神里透著破釜沉舟的決絕,“鎮上被他們買通了,咱就去秋山縣,找縣長評理!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了!”
趙桂蘭抹了把眼淚,重重點頭:“好,咱去縣里!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大鵬、為這口氣討個說法!”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老兩口就收拾了簡單的行囊,依舊用板車拉著楊大鵬,踏上了去往秋山縣的路。這條路比去鎮上更遠,足足有幾十里地,板車轱轆碾過碎石路,發出刺耳的聲響,楊老實的額頭上很快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趙桂蘭在一旁扶著板車,時不時給丈夫擦汗,又轉頭安撫板車里的楊大鵬:“大鵬,咱去縣里找大領導,以后就沒人敢欺負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