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等大理寺把岳家的罪證整理好,朕就能名正順地,把鳳印送到你手里。”
坤寧宮內,燈火幽微。
岳皇后將臉貼在明瑜溫熱的小身子上,聲音輕得像夢囈:
“明瑜,你說母后……是不是錯了?”
“從記事起,母后就只知道,將來要做太子妃,要做皇后。
進了宮,母后不奢求你父皇的愛,他是天子,本就該雨露均沾。
母后不嫉妒他寵愛誰,只想做好岳家的女兒,做好他的賢內助……”
她語聲漸哽,滾燙的淚滴在明瑜稚嫩的臉頰上。
“可為什么……他偏要像著了魔一樣,把心掏給那個女人?愛給她了,母后不怨。可為什么……連鳳位也要奪走?”
她眼前閃過岳家祠堂里世代供奉的丹書鐵券,耳邊似響起父親當年的訓誡:
“我岳家世代功勛,烈火烹油,你入宮,便是家族最后的柱石。”
柱石……如今,怕是要塌了。
明瑜伸出軟乎乎的小手,胡亂地擦著她臉上的濕痕,奶聲喚:“母后……”
司竹踉蹌著沖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娘娘……查、查到了。”
岳皇后抬起頭,眼中還殘留著一絲脆弱的希冀。
司竹“撲通”跪倒,聲音破碎:“……敗了。二爺被生擒,岳家軍……全軍覆沒。”
“敗了?”
岳皇后渾身一顫,仿佛沒聽懂,隨即猛地站起,鳳冠歪斜,
“不可能!”
明瑜被她的動作驚得“哇”一聲大哭起來。
奶娘慌忙帶孩子,匆匆退至偏殿。
殿內死寂。
岳皇后怔怔站著,臉上的淚痕混著胭脂,在燭光下劃出狼狽的溝壑。
司竹捧上熱茶,聲音發顫:“娘娘,您要振作啊!老爺在朝中經營多年,定會設法周旋……”
岳皇后笑了一聲,那笑聲空洞得駭人。
“父親……怕是自身難保了。陛下要的,不只是鳳位和軍權。他要的……是把外戚岳家,連根拔起。”
她眼中最后一點光也熄滅了,
“為今之計……立刻用最后那條線傳信給父親:什么都別管,馬上通過你兄長備好的船,離開京城。”
司竹提醒道:“可陛下此時必定緊盯著岳家,老爺一動,豈非自投羅網?碼頭若暴露,娘娘您的后路可就沒了……”
岳皇后一怔。
閉了閉眼,聲音輕得像嘆息:“父親……原諒女兒不孝。”
再睜眼時,眼中已只剩孤注一擲的決絕:
“按第二計劃行事。今夜,先把明瑜送出去。”
“今夜?娘娘,那您呢……”
“本宮若此刻消失,禁軍立時就會封城搜查。
明瑜目標小,先送走她,拖延時間。
本宮……明夜再走。
冷宮的蘇氏,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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