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便是龐德林。
他自十六歲后便鮮少回家族,多數時間隱居在城外的山林別院里,讀書撫琴,與隱士文人往來。
尋常百姓只聞其名,少見其人。
此番下山,純粹是因為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絕妙詩句。
這首詩讓他心癢難耐,一心想要見見這位同道中人。
最近有聽說這位“清風居士”,投了如今風頭正盛的黑風軍首領秦風。
他便滿心期待地下山來尋,想看看是何等人物能寫出那般堪稱絕句的詩句?
沒想到,剛進城,屁股還沒坐熱,聽到的盡是鋪天蓋地對黑風軍的聲討和鄙夷。
旁邊的仆從“啪”地一聲合上折扇,用扇骨輕輕敲打著掌心,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得嘞,先生,看來咱們這趟是白跑了。”
“這黑風軍聽著就不是什么好鳥,殺人放火,跟土匪沒啥兩樣。”
“您找的那位什么清風居士,投了這等主子,呵,恐怕也是個趨炎附勢沽名釣譽之徒罷了,可惜了那首好詩咯!”
這仆從說話的神態語氣,哪有半分下人的謙卑,倒像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富家公子。
龐德林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樓下那些依舊還在議論紛紛的行人身上,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是有些遺憾,又似早已料到。
“看來,又被你這張烏鴉嘴說中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衣袍。
“興味已盡,白跑一趟。回山吧。”
說罷,留下茶錢,便帶著那依舊一臉無所謂的仆從,下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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