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被爐火烘出來的紅暈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慘白一片。
“下官下官該死,下官糊涂,絕非有意怠慢特使,實在是實在是那黑風寨兇險萬分,下官下官文弱之軀,去了也是拖累大人您的后腿啊!”
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聲音抖得不成調。
眼神慌亂地掃過爐火上“咕嘟”翻滾的湯鍋,又趕緊垂下,那鍋滾燙的豆腐湯都成了他貪圖享受的罪證。
他也很納悶啊,當時想跟著去,但是眼前這位特使不讓啊。
現在反過頭來找自己麻煩,自己這真是千古奇冤!
呸,早知道繼續待在那茶肆繼續喝茶了。
秦風翹著二郎腿,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張被王宇擦得锃亮的椅子上。
和早上一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粗糙的扶手,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哦?拖累?”秦風慢悠悠地重復著這個詞,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一種玩味的腔調。
“王大人這意思,是覺得本特使深入虎穴,替你平事,替你擦屁股,是理所應當?”
“而你王大人,就心安理得地在這暖閣里,哼著小曲,吃著滾豆腐等著坐享其成?”
他每說一句,王宇的身體就往下矮一分,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磚上。
“不敢!下官萬萬不敢啊!”王宇嚇得魂飛天外,頭磕得更重了。
“特使大人為朝廷、為黎民,鞠躬盡瘁,以身犯險,下官下官五體投地,銘感五內!只是只是”
他搜腸刮肚,想找個能平息對方怒火的理由。
“只是什么?”秦風的聲音陡然轉冷,敲擊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只是覺得本特使的命,不如你王大人這一鍋滾豆腐值錢?還是覺得,劉大人交代下來的差事,在你王大人眼里,就值這么一頓小酒小菜?”
“胡特使!”王宇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下官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