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哥哥?
這四個字,熟悉又陌生,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她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卻怎么也看不真切。
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
因為臉盲,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是靠發型、聲音、衣服和特殊的配飾來區分的。
童年的玩伴,更是模糊成了一片片移動的色塊。
她怎么會有一個,被母親如此鄭重托付的,“秦嶼哥哥”?
她顫抖著,將那張泛黃的信紙,和那把冰冷的黃銅鑰匙,遞到了秦嶼面前。
“秦嶼……你看……”
她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過的一絲哽咽。
秦嶼接過信紙,目光落在“秦嶼哥哥”四個字上時,他那張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什么東西,瞬間碎裂了。
他高大的身體,甚至不易察覺地,晃了一下。
是他。
真的是他。
他找了十五年的小姑娘,他放在心尖上,以為早就在那場大火里,消失不見了的糯糯。
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至少,她的母親,為她記住了這一切。
一股巨大的,失而復得的狂喜,混雜著十五年等待的酸楚,像海嘯一樣,席卷了他的心臟。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將眼前這個,還一臉茫然的小姑娘,狠狠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但他忍住了。
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他必須保持冷靜,他要為她,揭開所有的謎團,掃清所有的障礙。
“我們……小時候,認識。”
秦嶼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
他只說了這么一句,再多一個字,他怕自己的情緒,會徹底失控。
姜糯的眼睛,猛地睜大。
他們……認識?
所以,那天在宴會廳,他看她的眼神,不僅僅是覺得她“有趣”?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無條件地,幫她,護她,縱容她……
不僅僅是因為,一份契約?
無數個被她忽略的細節,在這一刻,瘋狂地涌入腦海。
像散落的拼圖,終于找到了彼此,開始拼湊出一個,她從未敢想象的真相。
她的心,跳得飛快,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秦嶼的目光,從信紙上移開,落在了那把鑰匙上。
鑰匙的造型很古樸,上面刻著一個,早已不再使用的,銀行徽記。
“我知道這是哪里。”
秦嶼將鑰匙緊緊攥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屬,被他的體溫,迅速捂熱。
“這是城南那家,快要被拆除的聯合銀行的,保險柜鑰匙。”
“你母親,在里面,給你留了東西。”
姜糯徹底愣住了。
“我們現在就去。”
秦嶼拉起她的手,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那個保險柜里,藏著的,就是能將林振業,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最后一枚棺材釘!
……
城南,聯合銀行。
這里早已不復當年的繁華,大門緊鎖,墻壁上,還用紅漆,刷著一個大大的“拆”字。
秦嶼直接動用了關系,聯系到了銀行的總負責人。
半個小時后。
一個穿著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l-->>t;br>“秦……秦總,您怎么親自來了?”
男人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開門。”
秦嶼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亮出了那把黃銅鑰匙。
經理看到鑰匙,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立刻哈著腰,打開了那扇沉重的,布滿灰塵的鐵門。